思索一番後,詩蘭心裡有了盤算。
看來二小姐是個沒心眼的,木槿院離太守府有段距離,既然如今她在二小姐身邊伺候,往後哄着她還怕沒油水撈?反正二小姐身邊也沒個機靈的。
即使有個看上去頭腦還算清醒的季護院在,但這位護院來太守府的時間不長,對太守府的了解還不如她,日後二小姐這裡還不是靠一張嘴說。
如此,既不得罪林夫人,還有兩份賞錢拿!
想到這裡,詩蘭面上堆起笑,奉承道:“二小姐可真是折煞奴婢了,為二小姐分憂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萬萬不可這樣說,說起這太守府……”
孟西慈清楚地看着詩蘭收到耳環的喜悅,不動聲色地聽着,想起明夏那丫頭——幸好她沒讓明夏跟上,若是讓明夏知道她給詩蘭這麼貴重的東西,恐怕會急得跺腳!
詩蘭說得唾沫星子亂飛、口幹舌燥,從孟東誠誇到孟北悅,全是些兩人如何在孟向文面前得臉的雞毛蒜皮的小事,至于林如萱他們在背後的謀劃,半個字都沒提。
這二小姐也是個傻的,竟然聽得如此認真,想必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她越說越得意——随意糊弄幾句就能換一對赤金鑲玉耳環,這可是難得的美差事。
說了兩刻鐘,實在沒話可說了,詩蘭才止住:“回二小姐,府上如今就這麼個情況。”
孟西慈托着腮,聽得入神,詩蘭在此刻停住,她還有些意猶未盡,思索片刻,便道:“既然府裡沒什麼可說的,那就說說府外的新鮮事吧。”
詩蘭一愣,“府外的?”
“對,聽說,還有……”
沒等孟西慈說完,外面就傳來了沈寂的聲音,“小姐,到了。”
同時馬車也停了下來。
孟西慈隻好道:“詩蘭姐姐,待回去後再說與我聽吧。”
詩蘭登時松了口氣,府外的事她知道得不多,還怕孟西慈不滿意呢,好在學院到得及時。
然而,詩蘭這口氣還是松早了。
待孟西慈離開後,她正準備獨自霸占馬車小憩一會兒,誰知那位貌美的季護院竟然将缰繩塞進她手中,還理所當然地說:“詩蘭姐姐,麻煩你将馬車停去馬廄了,待小姐下學,我再過來。”
明媚春色裡,少年鼻高唇薄,墨發如明珠生暈,一雙漂亮的鳳眼,平添了幾分魅惑,但是,怎樣都不過是少年的風姿,天質自然,舉手投足間,驕傲而潇灑。
詩蘭一時看呆了,連人走遠的都不知道。
待回過神時,四周哪還有季護院的影子?
詩蘭臉上癡癡的笑容蓦地僵住,她再如何不情願,也隻能獨自将馬車拉去馬廄。
孟西慈一路上都在聽詩蘭“講故事”,沒有明夏提醒,她連早膳都忘了用,多虧學院有膳堂。不過學院的膳堂多是給那些來自寒門、但學識不錯的學子用的,因此菜品也特别少。
她去得晚,膳堂裡隻剩下清得能照見人影的粥,她一口氣連喝了三大碗才勉強壓下腹中空虛。
齊允南剛用完早膳,沒想到會在膳堂遇見孟西慈,她不是孟家千金嗎?怎麼會淪落到來學院膳堂用膳,難道孟家真的放棄她了?
齊允南寒門出身,以前為了不在學院遭受排擠,才跟着孟東誠他們一道。
說好聽點,是這群官家弟子願意自降身份帶他玩,說難聽點,其實差不多就是他給人當走狗跟班的。
不過經上次被孟東誠他們半威脅半開玩笑地讓他去整蠱孟西慈一事後,便沒再跟這幫道貌岸然地官家弟子混在一起。
此時撞見孟西慈來膳堂,還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喝那種連他都嫌棄寡淡的白粥,不禁為孟西慈默哀。
故而,在孟西慈不知情的情況下,她被人冠上“小可憐”的名聲,還在齊允南詫異又憐憫的目光裡,目不斜視地往崇賢堂走去。
學堂内人聲嘈雜,不少學子正圍着議論林威。
“還好我沒招惹孟西慈,聽說林威昨日被她暗地裡打掉了一顆牙。”
“不對不對,你聽誰說的,林威明明是自己腳滑把牙撞沒的。”
“他今天來學堂不就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更傾向于被孟西慈打掉的,她昨日教訓林威的時候,那叫一個霸氣側漏啊!”
“你們覺得林威今天會來嗎?”
裴靖打着呵欠坐到蒲團上,聽得一頭霧水:“林威又犯何事了?”
“聽說林威昨日在家牙都被人打掉了!”有位學子湊在裴靖耳邊,興奮又激動的樣子,雙眼冒光,“是孟二小姐打的!”
裴靖花兩秒鐘的時間出神想了一下昨日孟西慈将林威按壓在桌上的畫面,神色平靜,但任誰也不能忽視他眼中含有的幾分欣賞。
裴靖點頭道:“意料之中。”
以孟西慈那樣的武力值,想要收拾林威那種空有其表的纨绔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林威這次是真的碰上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