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孟西慈就被院外清掃落葉的小厮擾醒。
聽着院外傳來沙沙的清掃聲,她輾轉了會兒,眯着眼,也從床上爬起來。
剛走出廂房,就遇上迎面而來的明夏。
明夏瞧見孟西慈眼底的困乏,愣了愣,“小姐,時辰尚早,還可以再睡會兒。”
“不睡了。”孟西慈沒睡好,眉眼上帶着寒霜,看着不遠處在掃落葉的小厮,有些不悅道:“一大早你吵什麼?”
這小厮是她搬來木槿院時,和明夏一起去市場上買來的,身家清白,孟西慈才放心把他放在院中幹活。
扮作小厮的衛風:“……”
他哪知道孟西慈睡眠不好,而且這葉子是主子讓他掃的,說是今日要給孟西慈一個驚喜,要求他在孟西慈下學之前把這裡清理好。
但主子身為清風學院的學子兼孟西慈的護院,根本沒空和他幹活,他隻能天不亮就起來幹活了。
衛風心裡委屈,但衛風還得把孟西慈忽悠過去,“回小姐,屬下在清掃落葉。”
孟西慈:“……”
落葉什麼時候不能掃,非得在她睡着的時候掃?
衛風生怕孟西慈下一句就是“明天你不用來了”,急忙道:“小姐恕罪,屬下隻是看這院子無人打掃,怕污了您的眼睛,這才擾了您歇息。”
沈寂比孟西慈起得早,此時已經用護院的身份備好了馬車。
他跨進門檻時,隻聽了隻言片語,見孟西慈沉着臉,納悶道:“小姐這是怎麼了?”
說完,還極為隐晦地朝衛風使了個眼色,衛風也立馬回他一個。
兩人看着彼此,陷入短暫的沉默。
孟西慈無意在此事上為難人,隻留下一句“下次注意”便準備走回房中。
誰知,季護院竟在此時從身後踢了衛風屁股一腳,嚴肅道:“是不是你惹小姐生氣了?”
衛風:“……我沒有。”
我真是太難了。
季護院又是一腳,“還敢狡辯,還不快給小姐賠罪。”
孟西慈緩緩擡起眼皮,面無表情地掃了那“狐假虎威”的護院一眼,淡淡道:“罷了,都退下。”
沈寂立馬恢複護院的正經,“是是是,馬車已經備好,就等小姐出發了。”
“嗯。”孟西慈回了房間,準備洗漱,又是上早八的一天。
待孟西慈回房,沈寂又給了衛風一腳,雖然下手不重,但讓衛風感受到了來自自家主子極大的雙标。
衛風委屈道:“我……”
沈寂沒等他說完,就朝着不遠處的明夏走去,問道:“小姐看起來精神不大好,是沒休息好嗎?”
明夏原本對季護院的印象不錯,但知曉他是林如萱派來的人後,就多了幾分謹慎,想着昨晚挑燈夜讀的孟西慈,這應該沒什麼不能說的,便憂心忡忡道:“小姐昨夜看了好晚的書,我起夜時燈還亮着,肯定很晚才睡下。”
沈寂愣住。
聽說昨日孟西慈下午就沒去學院,還以為她不在意成績,沒想到私下裡竟然這麼刻苦的嗎?
今日,孟西慈出發去學院時,原本安分不久的秋菊和詩蘭莫名其妙非要送她去學院,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明夏橫豎看她們不順眼,站在馬車前生悶氣,不讓她們跟着。
孟西慈難得起個大早,可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擺擺手道:“明夏,你和秋菊留下,詩蘭和季護院送我去學院便可。”
秋菊本來也不想去,見孟西慈點了詩蘭,忙不疊的應下,立刻就走開了。
明夏對孟西慈向來言聽計從,即使心中再不願,也隻得遵從孟西慈的命令,跟上走遠的秋菊。
她要替她家小姐看好這個目中無人的秋菊!
就這樣,詩蘭留了下來,孟西慈示意她去馬車内坐,詩蘭連擺手稱不敢。
幾番推讓後,詩蘭才進入馬車中挨着孟西慈坐下。
孟西慈從車廂暗格裡取出一個林如萱送的首飾盒子,挑出一對赤金鑲玉耳環,塞進詩蘭手裡,道:“我剛回府不久,又獨自住在外頭,還得仰仗詩蘭姐姐照應,詩蘭姐姐也跟我說說,我不在那十年裡,府中的事兒吧。”
詩蘭攥着耳環的手心直冒汗,本要推辭的話卡在喉嚨裡。這對耳環沒什麼重量,卻沉到了她心裡,上頭的白玉墜子在晨曦下晃得人眼花。
孟二小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黃金鑲玉,砸得人暈頭轉向。
這誘惑,誰能抵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