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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生氣,但許莼的食欲還是一樣好,一盅燕窩下肚,又吃了幾塊點心。
從餐廳起身上樓時,言叔拿着音響走過來,恭恭敬敬地說:“音響給您放在樓上。”
“……哦。”許莼應一聲,頓了頓,開口道,“我想去裴叔叔的書房找幾本書看,等會你陪我去吧。”
言叔溫和颔首:“好。”
回房間小憩一會兒,許莼下樓去裴映洲的書房。
這是第二次進他的書房,上次隻顧着畫小人,沒來得及仔細看。
他的書房很寬敞,兼具工作學習和會客的功能,滿牆的書架,擺滿了書籍,仔細看,應該是按照類型做了分類。
在書架前踱步,許莼随口閑聊似的問:“裴叔叔平時都看什麼書?”
言叔示意書架,“少爺看的比較雜,經濟管理、曆史哲學、自然科學之類的,都看一些。”
“哦。”許莼腹诽幾句無趣,掃視着書架,又接着問,“他從小就這麼……熱愛讀書嗎?”
言叔眼神微動,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緩聲說:“少爺小時候其實沒那麼愛讀書,隻是需要讀便讀了,他也不像同齡的孩子愛打遊戲,說起來…沒什麼愛好,也從來沒有叛逆,除了那次……”
言叔止住了話音,許莼追問:“哪次?”
言叔不答了,隻笑着說:“許小姐想知道可以問少爺,他會願意告訴您的。”
誰要問他。
問他了豈不是當着他的面在進行“知己知彼”事項了,問言叔,雖然他也會知道她打聽過,但不當着她的面,她就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自律,且沒有愛好,這人看破紅塵了?
許莼手指劃過書架上的書,抽出一本翻開,又繼續“閑聊”:“裴叔叔有沒有什麼特别愛吃的,和不愛吃的?”
言叔答:“少爺不喝牛奶,不吃芹菜,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别的喜惡。”
“不喝牛奶……不吃芹菜……”許莼轉頭問,“他是過敏嗎?”
“不過敏,少爺不喜歡牛奶和芹菜的味道。”言叔說。
許莼嘀咕:“看不出來裴叔叔也挑食啊。”
言叔笑,“個人口味不同罷了。”
“放在小朋友身上是挑食,放在大人身上就是口味不同了。”許莼吐槽一句。
她小時候經常被指責挑食的。
她嘴巴挑剔,很多東西都不吃,爸爸從小受根正苗紅的教育長大,就總教育她小朋友不可以挑食,媽媽就不一樣,從來不會讓她吃不愛吃的,會吩咐營養廚師改食譜菜單。
許莼眨眨眼問:“那裴叔叔小時候有沒有因為挑食……因為口味不同,被爸爸媽媽罵過?”
言叔頓了頓,低聲說:“先生夫人都忙,少爺小時候和他們一起吃飯的機會不多。”
是忙成什麼樣連一起吃飯的機會都沒有啊?
媽媽爸爸,爺爺,外婆外公都很忙,可都還有時間陪她吃飯呢,也都熟知她的口味。
許莼把書放回書架,又抽出另一本,心思明顯不在書上,在思考着怎樣去問裴映洲的弱點。
許莼開口“閑聊”:“言叔,你是看着裴叔叔長大的嗎?”
言叔頓了一頓,他每次聽許小姐叫“裴叔叔”,都有些别扭,一直習慣不了,說起來,雖然少爺是比許小姐大了七八歲,可也遠沒到“叔叔”的程度。
不過,按照輩分來說,的确是該叫“叔叔”的,也沒錯。
他答:“是,我在裴家工作很多年了。”
許莼轉頭看他,“那你和他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言叔笑,“少爺重感情,對我們都很好。”
“重感情……”許莼一知半解,“重感情的意思是把感情看得很貴重?”
言叔點頭:“是。重情重義。”
商人很少有真正重情重義重感情的,重感情意味着通常會情緒波動大,影響決策。越是成功的商人越是利益為先,最忌做情緒化的決策。
他看起來情緒那麼穩定,也不像呀……
不過,也可能是她對“重感情”的理解有偏差。
許莼思索着,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哦對,他有沒有女朋友……或者未婚妻?”
“沒有。”說到這裡,言叔歎了口氣。
這個小插話過去,許莼繼續套話:“你和他感情那麼好,一定也很了解他了,有沒有覺得他哪方面需要加強?”
“少爺從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言叔輕笑,“要說需要加強……還是少爺工作起來太拼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許莼:“……”
把優點當缺點說,言叔是進修過說話的技巧嗎?
許莼扯了下唇角,不問了,言叔的嘴巴是真嚴,還總是誇誇,大概裴映洲在言叔心裡是完美無缺的。
許莼又抽出一本書,對言叔說:“我可能還要很久,你先去忙吧,我不會亂動裴叔叔的工作文件的。”
言叔颔首:“有事您再叫我。”
許莼點點頭。
待言叔離開,關上門,許莼把手裡的書丢下,轉身觀察他的書房擺設。
在書桌前,許莼發現被他塗畫的那個相框還在,他并沒有擦掉圖案。
許莼坐到椅子上,托腮,他很喜歡她的創作嗎?
看來這種“手下留情”的鬧騰方式并不能打動他,那她可就不留情面了。大不了成功搬走之後再賠給他一套新的。
許莼回房間把在文創店買的畫筆拿下來,在他的書桌正中央創作了一副《虎虎踏貓圖》。
并且,在他書房的所有家具和擺設上都畫上了“嚣張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