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特助感覺自己額角直冒汗,原來裴總不知道資料裡有塗畫嗎?
他從裴總那裡拿資料時看見,他以為裴總是知道的,當時他還确認了一句:“就這樣直接複印嗎?”
裴總頭都沒擡,隻“嗯”了一聲。
他想,老闆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所以就直接安排下去了。
裴總家裡的小朋友……昨天到了裴總住處的,不會是那位他在機場沒接到的許小姐吧?
于特助有直覺,有這位大小姐在,以後的日子,必然“驚喜”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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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持續了四個小時。
結束後,裴映洲回辦公室,沒多久,石翊進來了。
聊完工作上的正事,石翊随手拿起放在他辦公桌上的那份資料,表情驟然嚴肅:“你們家是哪個小朋友要起義推翻你?需不需要我出手替你扼殺?”
“……”
裴映洲無語地睇他一眼。
石翊沒忍住,笑出了聲。
在裴家年輕一輩中,裴映洲無疑是最有能力的,幾年前的那場“家族震蕩”,裴映洲在其中的手段和魄力衆人有目共睹,可謂扶大廈之将傾。
他過分的老成持重,性情又沉默内斂,再加上不算平凡的經曆,使得他在裴家的小輩眼裡是十足的冷峻威嚴。
小輩們對他既崇拜又發怵,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更别說跑去亂動他的文件了。
石翊猜到了最有可能是誰的傑作,但就是想揶揄他幾句。
“沒想到獅王也有爆改小貓咪的一天。”石翊笑得仰躺到椅子上,看着那幅傑作,“你别說,她的字和你的真像,不仔細看可以以假亂真了。”
裴映洲看着工作電腦的屏幕,眼皮都沒擡,随口說:“她從小練習書畫,會模仿字體,不奇怪。”
“不過,你家這位小朋友是真能闖禍,哪裡都敢亂畫啊。”石翊翻着資料,啧啧兩聲。
“真愛闖禍就不會隻是畫在這份内部資料上了。”裴映洲擡眸,“我書房的重要文件不少,這份是壓在下面的。”
“你是說她沒動上面的重要文件,單單挑了一份不重要的對内會議資料。故意搞惡作劇,但是也注意了分寸,既捉弄了又沒有造成過分的損失?”
石翊揶揄他,“我們喵總還真是明察秋毫。”
裴映洲擡眸看他一眼。
石翊無語地點點頭,做了一個“我閉嘴”的動作,同時回給他一個“你無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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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蓋章為調皮但知輕重的小朋友本人,剛剛補完覺起床。
洗漱完,她給方韫發消息約定見面時間。
然後,換了套衣服。
一套漢服,宋式交領襦裙。
許莼喜歡漢服,請了漢服設計大師秦漢芝為她量體定制了許多套,都是精緻卻不繁複的日常制式,穿着不會影響日常的行動。
今天沒有造型師幫她弄頭發,她隻簡單的編成辮子,随手用發飾固定。
早餐時是故意跟裴映洲作對才說需要超級多東西,但其實日常用品準備的很齊全,床換過之後,也就沒有什麼其他需要了。
許莼坐在鏡子前,手指抵着臉頰思索,要點什麼東西找他麻煩呢?
方韫發來消息:【我去接你?】
許莼想了想,回她:【不用。】
許莼:【我去接你。】
許莼走出房間,言叔和一位用人阿姨在外面,像是特意守在這裡的。
見她出來,兩人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身衣服,兩人隻知道是漢服,視覺上,整體色系是深藍點綴着綠棕刺繡,穿在許小姐身上,像靈動神秘的小魔女,明豔中帶着點嬌憨,好看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言叔先回神,忙迎上來問:“許小姐要出門?”
許莼點頭。
言叔:“那我去給您準備車。”
許莼彎彎唇,開口說:“你先幫我打給裴叔叔,我有事找他。”
“好的。”言叔拿出手機撥電話。
許莼往客廳去。
二樓的客廳不似樓下的客廳正式,裝飾上以舒适為主,看得出來在此之前這裡似乎隻是主人的日常起居區,不用來會客,沙發倒是和樓下的一樣的。
她坐到沙發上。
電話已經接通了,言叔把手機交給給許莼。
“裴叔叔。”她有禮貌但沒有任何感情地對着手機叫了一聲。
“嗯。”聽筒傳來他的回應,聲音低低沉沉的,“有事?”
許莼試圖從他的聲音中分辨出他的情緒,奈何聽不出任何不對勁。
她沒着急說話,靜默着,想看看他會不會提起文件被她亂塗的事,可他的反應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隻以為通話出問題了,低沉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許莼?”
難道是她的聲東擊西被他發現并破解了?
真讨厭!
許莼手指纏自己的頭發玩,語氣嬌縱:“我要出門。我要你現在用的那台車。”
“好。”裴映洲沒有猶疑,“我讓司機回去接你。”
“我不要你的司機。”許莼挑剔地皺了皺眉,她記得昨晚裴映洲帶她回來,坐駕駛位的是位男司機,“我要司機是女孩子。”
裴映洲遲疑一瞬。
“沒有女孩子嗎?”見他沒有剛才那麼幹脆的出聲答應,許莼接上,“男的也可以,但我要長得帥并且有八塊腹肌的雙開門年輕男司機。”
“……”
裴映洲按了按眉心,“我會安排。”
許莼看了眼時間,“二十分鐘後,如果司機還沒到的話——”
她适時的停頓一下,緊接着頗具威脅意味的輕哼一聲,挂斷了電話。
談判威脅,就是要話說一半,留白給對方想象,才更有威懾力。
許莼在心裡誇贊自己:我真厲害!
裴映洲看着恢複到主界面的手機屏幕,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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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莼閑閑地坐在沙發上,用手機秒表記着時間。
言叔站在一旁,仔細打量起這位許小姐今天的穿着。
布料和刺繡都是上乘,點綴用的珍珠品質也是極品,發飾上的花瓣是用上好的青玉翡翠和金絲鑲嵌而成,細膩考究,打理起來必然也須細緻講究。
言叔心裡想着,家裡也沒有人穿過中式服飾,沒有打理這類衣物及首飾的經驗,許小姐喜歡穿戴的話,看來他須得專門和寇女士請教一下,再着重安排日後許小姐的漢服打理問題了。少爺重視的客人,不能怠慢了。
二十分鐘後,言叔過來說,司機到了。
許莼拎着包起身下樓,心裡想着,這麼短的時間,他找不到女孩子,能找到雙開門大帥哥嗎?
都不行的話,他到底要怎麼讓她滿意?
電梯到車庫,言叔引着許莼走出來,黑色邁巴赫普爾曼停靠在最近的位置。
車邊站着一個穿黑西裝戴白手套的女性司機,見她過來,伸手拉開後座車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許莼頓了頓,在心裡兇狠地哼了裴映洲一聲,才坐進車裡。
言叔溫和地彎腰,恭敬說:“許小姐玩得開心。”
許莼輕點了一下頭,言叔直起身關車門,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離開後才返回。
許莼報了方韫的地址,先去接她。
車子在路上平穩行駛,許莼看了眼司機,開口問:“你也是裴映洲的司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