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莼坐在餐廳探頭往書房的方向瞄,隻聽見輕微關門聲,沒看見他往這邊來。
許莼眨了眨眼,調整姿态坐好。
早餐端上來,用了清口的白粥,許莼品嘗小馄饨,眼睛一下亮了,鮮美可口,她喜歡。
金絲燒賣也好吃,灌湯小籠也好吃,擂沙湯團糯糯也好吃。
許莼暗暗決定,等成功逃離,她一定要把這個廚師挖走。
許莼一碗小馄饨見底時,裴映洲才從容有度地出現在餐廳,他已經換上了一身熨貼整齊的西裝。
雅貴清絕,一絲不苟。
“早。”他聲線溫淡,簡單打了聲招呼,便坐下用早餐。
許莼緩緩攪動湯匙,擡眼觀察他。
他慢條斯理地喝着粥,隽雅斯文的無框眼鏡下,一雙眉眼溫沉疏淡,無波無瀾。
這是當作了什麼都沒發生?
還是夠能忍?
雖然像他這種輩分高的人處事穩重,但至少也該提醒一下,不要随便進他的書房之類的吧?
不過,或許還不到警告的程度,畢竟,她的聲東擊西之計也沒有那麼容易被發現。
或許是覺察到了她的視線,裴映洲擡眸看向她,“有事?”
許莼冷漠臉:“……沒事。”
頓了頓,她轉頭看向言叔,“我想要一杯咖啡……加奶的,拿鐵。”
言叔溫和颔首:“好的。”
裴映洲聲音溫和沉緩,“倒時差要盡量少喝咖啡。”
管東管西!
許莼皺眉瞅他,“我現在要睡你有地方給我睡嗎?”
裴映洲頓了頓,“抱歉,是我的過失。”
許莼輕哼一聲,“都是因為你的固執,我都說了不用麻煩你,可你偏要照看我,好像你很會照看一樣。”
她一本正經地細數在他家裡的不如意,“你立秋都不吃西瓜,和我根本吃不到一起去;居然還愛睡硬床起得早,也和我睡不到一起去。所以,你趁早放我走。”
“你愛吃什麼就讓言叔準備,床已經在給你換了。”裴映洲頓了一下,糾正,“這是屬于生活習慣不同,不可以用‘睡不到一起去’來形容。”
“本來就是吃不到一起去睡不到一起去。”許莼皺眉看他,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裴映洲默了一瞬。
算了,理解,她在國外長大,日常交流沒有問題,但有些語境中不常用的、帶歧義的詞句和俗語不會了解的那麼的精确。
他停頓幾秒,轉了話題,開口的語氣平淡:“今天有什麼安排?”
許莼揚起下巴,一扭頭:“幹嘛要告訴你。”
眼角眉梢都是驕縱,确實像那隻腦袋上頂着“王”的小老虎,故作驕橫,可眼睛裡還是透出了稚嫩,就是一隻還沒學會怎麼稱霸山林的幼虎崽子,心思都在臉上。
裴映洲看着她,也不惱,又問:“有沒有什麼需要添置的?”
小虎崽繼續驕橫:“超級多!”
裴映洲點點頭,交代:“你有什麼需要就直接跟言叔說,他會去辦。我等會兒要去公司,如果有事就打我的電話,你應該知道我的号碼。”
回國前,爸爸确實給過她裴映洲的号碼,但她為了不讓對方聯系到自己,在飛機落地前就把他拉黑了。
暫時還沒有把他從黑名單放出來的想法。
許莼放下湯匙,嘴角扯出一個沒有感情的微笑弧度,“好吧,那就祝裴叔叔工作順利了。”
然後,起身上樓,順便拿走了她的小音響。
對于她突然的禮貌,裴映洲頓了一下,但也沒多想,輕輕搖了搖頭,繼續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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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裴映洲便出門了,早上還有個會要開。
在去公司的路上,收到言叔的消息,說床已經換好了,軟度她很滿意。
裴映洲囑咐,如果她休息了,樓上一定要留人留意着,避免出意外。
早上的會主要是讨論一個新項目的提案,之前的會議有簡單提過,裴映洲看了遞來的資料,他做了批注,準備在會上着重讨論。
會議開始後,于特助把複印好的資料分發給與會人員,衆人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還有竊竊私語聲傳出來。
裴映洲擡眸掃視,沉聲問:“有什麼問題?”
衆人紛紛搖頭:“沒,沒問題。”
“好,那繼續開會。”
裴映洲翻開資料,忽然頓了一下。
他做的批注旁畫着一隻戴眼鏡、穿西裝打領帶的……小貓,小貓一臉神氣的叉着腰,頭頂浮着一個對話氣泡,裡面的字,很明顯是模仿了他的字體——
“本喵的威嚴不容侵犯!侵犯者開除!”
裴映洲:“……”
衆人觀察着總裁的反應,鴉雀無聲,會議室裡的空氣似乎都凝滞了。
三秒後,裴映洲面不改色開口:“家裡小朋友調皮,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