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巷幽寂,銀發男人緩步而來,似披着月色。
黑風衣被夜風吹出淩厲的弧度,那雙墨綠色的眸子鎖定目标,深處是不加掩飾的戒備與殺意。
那副表情帶着數十年積攢的傲慢,像匹巡視領地,被人冒犯了的狼。
他似乎本打算走到卡斐身邊,又被對方一個目光制止住,隻站在幾米外的地方。
看似隻是站着,但風衣遮擋下已經蓄勢待發的肌肉,手中的冰冷槍/身,無不暗示着隻是暴雨來臨前的短暫折服。
伏黑甚爾有些詫異。
從年齡和行事作風上,高大的銀發男人完全應該是掌控全局的角色。但少年卻是名副其實的主導者,甚至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讓對方唯命是從。
目光的兩人間掃過幾圈,他心裡忽然泛起幾分興味。
原本打消的情緒被重新勾起,伏黑甚爾略微活動手腕,姿态悠閑:“你手裡那東西打不中我,來試試?”
兩人迅速在狹窄的小巷内交起手來,空蕩巷道回響着子彈的破空聲,最後一枚彈藥被打完,琴酒用手/槍擋住踹來的一腳後,改為肉搏。
幾招過後,伏黑甚爾原本悠閑的态度變了。
他正正神色,活動手腕後正要擡步上前,倏然被聲音打斷動作。
“停。”
一隻蒼白的手恰好擋在他和銀發男人之間,不加掩飾地将新冒出的家夥劃入保護圈内。
就在少年開口的那刻。
伏黑甚爾倏而感覺渾身上下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束縛,如同被封入巨大的冰塊之中,縱使他調動全身力氣也不能移動分毫。
黏液般的觸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憑空從地面鑽出,纏繞在周身。
一股詭谲咒力瞬時從少年身上傾出,帶着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在月色下,伏黑甚爾看清了對方和剛才截然不同的神态。
臉上刻意僞裝出的無害消失後,那種無處不在的陰郁,便從冷白到非人的皮膚慢慢爬上眼眸。
他對瞳孔微縮的天與咒縛勾了勾嘴角,語調輕松:“别動手啊,和氣生财~”
笑意卻未達眼底。
“這樣好了,既然搶了你的客戶,那我把我的客戶給你,算兩清了吧?”卡斐順手把大客戶夏油傑的電話号碼塞給他,“早點回去,雖然當鴨很辛苦,但是也不能不顧及家裡的孩子。”
伏黑甚爾面色一沉。
“走了,琴酒。”少年道。
被稱為琴酒的銀發男人瞥了他一眼,卸下方才的戒備姿勢,面無表情地跟上那人離開的步伐。
從始至終都跟在落後對方半步的位置上。
直到兩人走出小巷,看不見身影後,身上的束縛才猛然松開。
他眼眸幽寂地注視兩人離開的位置。
哈,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咒術師小鬼。
變臉後的那副模樣倒是不錯。
——回去路上,卡斐難得一路沉默。
慣常的笑容消失,那張本身就隻有冷色調的臉更顯陰郁。
為了讓自己宿主顯得很牛逼,系統之前給他點的【反派氣質】點數,終于變成回旋镖紮在了自己身上。
笑的時候都能有陰間濾鏡,不笑簡直像是在盤算怎麼毀滅世界。導緻系統一路都沒敢和宿主搭話。
卡斐确實不大高興。
剛才捆住伏黑甚爾的觸手重新躲回咖啡小遊戲店裡,前面看着很有逼格的觸手,開始任勞任怨整理咖啡配料。
他對系統發牢騷:【真的假的,琴酒打宿傩?琴酒打五條悟?琴酒打天與咒縛?讓他下咒回高難本太過分了,有這樣人類打三體人的嗎,怎麼沒給我員工發點什麼補償術式!】
系統滑跪。
【我就這一個琴醬!萬一他出門不回來了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啊!老師我們家琴酒隻是出門賺個錢,路上遇到一堆咒術師,回來的時候身體涼涼的原來是死了!】卡斐怒從心頭起。
系統再次滑跪,但忍不住辯解:【别太小看咱琴酒了,他的肉/體強度起碼也算是能打得有來有回吧。】
卡斐冷笑:【但是他們都有挂!琴醬全靠自己鍛煉,怎麼打得過這些[咒回online]的玩家!我不管,他們有的琴醬也要有,給我想辦法!】
系統連連擦汗:【在打報告了,在打報告了!】
卡斐生了會兒氣,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大不了他找辦法也給琴酒開挂,科技改變生活,咒具改變普通人(?)。
做我的員工,無需自卑!他絕對不會讓好員工在别人面前擡不起頭的!
想通後,卡斐才發覺自己身後的腳步聲已經停了有一會兒了。
他一回頭,看見已經走出了小巷,回到了熟悉的燈紅酒綠一條街。
琴酒壓下帽檐,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很快收回。
隻道:“去哪?”
他們現在沒錢。
琴酒唯一的武器還在剛才打沒了。
卡斐:“哦等等,我有錢。”
他站在原地,抖了抖衛衣。
在琴酒的注視下,被塞滿了各種東西的衛衣終于在抖動中不堪重負,撲簌簌飄下一堆東西。
幾張印着唇印的支票和鈔票一起落在銀發男人腳邊。
琴酒:“......”
他表情瞬間黑了。
如果是其他人遇到這種事情,足夠去某乎寫一篇《公司破産後發現老闆為了重攢本金去賣.肉後被我發現後......》的深沉文學。
但琴酒與衆不同。
他看着卡斐就知道對方沒幹好事,擡手把變小的老闆提了起來,用力搖晃!
如同遊戲裡會掉裝備的BOSS,被他這麼折騰兩下,卡斐滿負荷的口袋裡又咚咚咚砸下一堆東西。
寫了電話号碼的房卡、鑽石項鍊戒指、某高檔公寓的鑰匙。
兩人沉默對視。
卡斐深沉且幹脆:“是的,我下海了。請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