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噗呲——
聽着身後血肉被穿刺的聲音,陵濡倏地回身!
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兩名黑衣人,露出的眼睛裡滿是錯愕,手持長劍顫抖地看着長生道人。
長生道人仿佛被定住了,兩隻手還垂在身側,目光下移,落在将自己刺穿的劍鋒上。
“道長......?!”黑衣人嗓子破了音。
陵濡掃了一眼身邊四個小弟子,又目光複雜地看向長生道人。
剛剛那句“小心”就是他喊的。
劍也是他擋的。
陵濡一時間想不明白這長生道人有什麼陰謀。
須臾,長生道人才将視線收回,繼而與陵濡的視線對上。
隻見須發花白的滄桑老人向前踉跄一步,堪堪走到陵濡跟前,接着用力地扯出一抹笑來,看起來勉強極了:“門主,那天的事,是我抱歉。”
陵濡一言不發,越發想要看看這長生道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将手一揮,四名弟子立刻會意,将長生道人團團圍住。
兩名黑衣人對視片刻,試探着朝着這邊走過來。
一名弟子劈手抽出身旁人的劍,抵在長生道人脖頸間,鋒利的劍刃抵着命脈,要他動彈不能。
長生道人道:“門主若是想要長生,也未嘗不可,您想要其他任何條件,老朽也都能滿足。”
“一碼歸一碼。”陵濡伸手往他胸口處一指,那柄劍便憑空消失了。隻是傷口處依舊鮮血淋漓,那隻手就這麼擡了許久,卻遲遲不見下一步動作。
四位弟子與兩名黑衣人無聲對峙,陵濡盯着長生道人的眼睛,道:“無論你願意開出怎樣誘人的條件,現在也依然要随我回崇澤山。”
“你替我擋一劍,我或許詫異,或許怔愣,縱然有千萬種情緒,卻獨獨不會對你感恩戴德。”陵濡面無表情地抛給他一粒丹藥,“吃了這個可以緩解疼痛,現在,跟我們走。”
黑衣人聞言,馬上沖過來。
弟子抵着長生道人脖頸的那柄劍又往前送了送,利刃割破皮肉,滲出絲絲血液。再重哪怕一份力,長生道人恐怕就要命喪當場。
于是長生道人皺着一張臉朝二位黑衣人直擺手,大有從此倒戈加入崇澤山的慷慨就義之感。
黑衣人隻好挺住腳步,眼睜睜看着陵濡将長生道人帶走。
“這下怎麼辦。”眼角有道駭人刀疤的黑衣人問道,“要如何跟掌門交代。”
另一人不耐煩地扯掉面巾,将手中的劍狠狠插入地下,“操。”
“算了,先回去吧,”刀疤見他比自己反應比自己還要急躁,趕忙安撫道,“掌門問起來就說是崇澤山門主親自出面,把所有矛頭都推到他身上好了。”
對方蹙着眉往這邊瞥了一眼,冷哼一聲,提劍離去了。
......
崇澤山。
長生道人再一次被關進地牢,冰涼沉重的鐵鍊層層疊疊裹在他兩條手臂,最後将他整個人吊起。
雙腳離地的瞬間,手臂也被扯得生疼。
隻是這一次,似乎說什麼陵濡也不會放過他了。
“掌門。”長生道人龇牙咧嘴地擡起頭,一把花白的頭發糊成一團,貼在臉上,“你當真不想要長生不死的秘術?”
陵濡站得有些遠,聞言走向前去,道:“我并非是要追求長生不死,這個籌碼,已經無法威脅我了。”
“真是有意思。”長生道人嘿嘿一笑,“感覺您老人家一會兒聰明一會兒糊塗的。怕不是中了邪?”
陵濡一頓,旋即轉身準備離開。
“若是您老人家有需要,老朽還會一些驅魔的手段。”長生道人在後面喊道。
這話分明是給人一種錯誤認知——陵濡性情不穩定,是中了邪,被魔頭附身。或者,是他自己修習魔道,遭反噬了。
赤|裸裸的污蔑!
陵濡當即停住腳步,道:“這種莫須有的話,道長此後還是不要再講了。不然我不能保證您老人家的性命安全還能否得到保障。”
長生道人一噎,看陵濡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啧啧啧......”他盯着那道遠去的背影,沉吟道,“性命安全......你自己的都快保不住了。大災,大災啊。”
此時被人判定有大災的陵濡終于放松了緊繃許久的肩膀。
他撕掉藏于袖口之下的符咒,用力閉上眼睛。
沙啞蒼老的聲音響起:“雲蘅,跟我去看看師兄。”
“是。”
舒榕的屍體被陵濡用法力護起來,封存在冰寒之地。
陵濡想不起來自己有多久沒來看過這個師兄了,或許一個月,或許小半年。
當他站在舒榕跟前,垂下的視線輕飄飄落在眼前人身上,神情有些怔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