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相隻是一抹靈神，自然不受魅魔影響，隻是......

思及此，他快步撥開擁堵的人群，去到柳嫣幾人身邊。

柳嫣跟霧繁還清明着，拿手捂住了晏鈴殊的眼睛。

晏鈴殊這會兒一反常态，口中不斷念叨着“莫潇玧”三個字。

“師父。”二人見到謝相，忙打了招呼，接着把目光落回到晏鈴殊身上，“他這是...... ”

“魅魔影響。”謝相并未多言，隻是一把拎起晏鈴殊後頸，拎雞仔一樣把他提出人群，對二人說，“看好他。”

自己則融入回人群中去，在人聲鼎沸中，直直對上魅魔的眼睛。

那雙眼睛脈脈含情，無端讓人想到柏褚。

莫潇玧的眼睛跟柏褚的很像。

隻是柏褚的眼中從來不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柏褚的眼神通常是冷着的，帶着肅殺。

隻有在跟自己打鬧時，才會少有地透出一絲溫情。

謝相很喜歡柏褚的眼睛。

隻是這會兒，看着莫潇玧和柏褚如出一轍的眼睛，心底卻忽地生出一絲煩郁。

忽然很想上去把莫潇玧的眼睛挖下來，讓他永遠不見天日。

莫潇玧盯了謝相許久，見他遲遲不受影響，饒有興緻地挑了挑眉。

謝相沉着臉色，不悅之意盡顯。

正當他要移開目光的時候，識海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謝無歸。”

蓦然回神，謝相才想起來自己靈神離體已經太久。

若是短暫離體，肉身還能夠像活人一樣自己動一動，如果離開過長時間，那麼肉身就會開啟自我保護狀态，把自己封閉起來，一動不動，做一具稱職的軀殼。

想着可能是柏褚醒了見到他那副狀态被吓到了，謝相暫時把魅魔一事擱置，回到幾人身邊，給晏鈴殊點了個穴，“查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吧，可能還得查兩天。”柳嫣說。

“嗯。”謝相點頭，“不着急。”

靠在霧繁肩上的人慢慢從渾渾噩噩的狀态下抽離，眼神逐漸清明。

他聽着耳邊嘈雜，剛要往那邊看，就被眼疾手快的柳嫣一把擰了回來。

“别亂看。”謝相說，“再傻一次沒有人管你。”

晏鈴殊:“……”

謝相臨走前看了柳嫣一眼，囑托道，“把這些人身上所受的魔念全解了，能做到嗎？”

悄無聲息解幾百個人的魔念還真不容易。

柳嫣沉默片刻，接着回以一個堅定的眼神，“能。”

謝相沒再說什麼，走出此地，在沒有人看得到他的地方腳下一點，回到客棧。

兩秒後，坐在床前的人閉着的眼睛動了動，緩慢睜眼。

這一睜眼，就同柏褚的視線撞了個巧。

他看到柏褚眼睫輕輕眨了兩下，接着舒了一口氣，語氣聽起來有種繃了太久終于卸下緊張的意思。

“吓死我了……”

那雙很像跟謝相在遲鸢剛對過視的眼睛此時盛着和莫潇玧截然不同的情感。

那雙眼睛裡隻有單調的情意，而這雙眼裡并存着擔憂，溫潤，和一絲怎麼也藏不住的愛意。

等等，什麼東西？

謝相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一次對上柏褚的目光。

他這次看了許久，久到柏褚紅了耳尖，不自然地撇開視線，并且開始折起了指節。

沒錯，跑不掉了，是愛意。

謝相忽然感覺自己日了狗。

柏褚不是他的小徒兒嗎？他們難道不是純粹的師徒關系嗎？

這小崽子看他的眼神裡有什麼？有愛？

這是要欺師滅祖啊。

謝相沉默下來，内心快速翻起從前柏褚的種種行為，試圖推翻自己的想法。

隻是很遺憾，好像...... 就是這樣。

“你怎麼了。”柏褚擡起手，似乎想要扯他一下，最後還是放下了。

柏褚很聰明，任何人的神色表情，隻要有一瞬間不自然，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看着謝相此刻神态，也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

“謝無歸，我...... ”

以為他要破罐破摔說什麼“喜歡你”雲雲，謝相趕忙打斷，“你什麼？你又不疼了？讓你好好休息你不聽，在外面辦正事呢給我叫回來，架子擺這麼大？”

柏褚臉色茫然起來。

“我沒叫你啊？”他捏着指關節，“我剛醒就看見你在這裡坐着，一動不動，我确實擔心了，但是我沒叫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