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由對方來定不假,但千霧宗也有自己的底線,人命。
“你待如何?”
“一方認輸,則不得再戰。”端木集知道晏無秀在嘲笑他,可那又如何?築基弟子都是宗門的未來,豈能如此草率?
晏無秀不知想到什麼,哼笑一聲,“那便依你。但刀劍無眼,縱然死了也怨不得他人。”隻要在對手認輸前殺了,也抓不住什麼小辮子。
陌箋看周圍衆人,比她先入門的沒幾個,山門請戰對這些人來說恐怕也是第一次,她不由看向端木集,“我們要上場嗎?”
雖說以金丹期對陣築基期,聽上去不大好聽,但好歹是車輪戰,最後總會輪到金丹期之間的對陣。
既如此,不如節省些時間。
端木集搖頭,“不合規矩。”
千霧宗既然在山腳放置了這麼個金鐘,擺明了是要接受任何上門請戰的戰帖,堂堂正正,他們當然就得按照門規執行。
“端木師叔,陌師叔,斷劍峰杜賀請戰!”一名男修從人群中走出,朝陌箋二人一拱手。
陌箋回頭,築基大圓滿修為的青年長得比她還要高半個頭,背上負着一劍,灰撲撲的劍袍與漆黑的重劍昭顯着此為一名耐打抗揍的劍修。
入内門的普通弟子會被分配到各個山峰,有時是根據靈根屬性,有時是參考弟子偏好。
所以各峰的築基弟子都很多,也是各峰未來的砥柱。
端木集顯然認識這人,對他一點頭,“去吧。”
“必不辱命!”杜賀再行一禮,低聲道,“少寰他們收到訊正往此處趕來,很快便到。”
再一轉身,走到正中央的位置,“千霧宗杜賀,請賜教。”
“天魔宗鄭顯。”男修仍舊揚着頭,連最基本的“請賜教”三字都不願說出口。
杜賀也不多言,伸手摸向背後長劍,沖向鄭顯。
鄭顯不慌不忙,一柄玉蕭在手中轉了個圈,架住從上至下的攻勢。明明是學的貴公子做派,卻又使着偷襲的手段,踢向對方下盤,引得杜賀立即後退幾步避開偷襲。
一來就不要臉地照着對手下盤狠踢,引得剛取出折扇的陌箋忍不住起了些興趣,這人很無恥,無恥得她有些興趣。
陌箋目光一轉,落到杜賀身上。
即使他以大圓滿修為對陣後期的鄭顯,也絲毫沒有放松,完全是當做強敵來應對,劍光明滅間劍意在遊走,不愧為悟了劍意才許築基的斷劍峰弟子。
端木集要确保己方弟子的性命安全,正在全神貫注地看着場内戰況,靈氣在兩人周圍築起一道防護罩,防止他人的偷襲。
于是照看同門的任務就落在了陌箋身上。
陌箋以神識籠罩全場,分出一縷心神來觀戰,再留一縷思考天魔宗打上門的目的。
揚名?尋仇?
陌箋隔着空地看向神色恹恹明顯對空地兩人沒什麼興趣的晏無秀,都不像。
沒等陌箋收回目光,晏無秀側過頭來與她對視了個正着,露出張揚的笑,就連眼角那朵曼珠沙華也綻放得張揚。
陌箋微微眯起眼,回以輕輕淺淺的笑,神識不弱,居然能察覺到她。
可是,那又如何?她遠超常人的神識也不是假的。
晏無秀唇形微動,可要一戰?
呵,挑釁她?陌箋勾了勾唇角,回以無聲之話:就你?
杜賀此刻明顯占上風,而且聽他意思還有築基期的能者正往這裡趕來,局面一片大好,築基一輩能人輩出,她又何必去搶他人風頭?
晏無秀并不着惱,他也不是那種一言不合就要大開殺戒的無腦之人,隻是笑笑,不再開口。
陌箋看這人連不笑也有股子妖冶的味道,忍不住想起念思師父手中那份用于魅惑他人的功法,這人是修魅術的?
既然偷偷探查被逮了個正着,陌箋這下幹脆就大大方方明目張膽地打量他,從上至下,将晏無秀看了個徹底,後者對于陌箋的行為無動于衷。
雖說靈根越好皮相越好,但偶爾也會有例外。晏無秀容貌隻算是中上,在修士中隻能占個清秀二字,但配合着眼底那朵似血的花朵,硬生生妖氣了好幾個檔次,每一個動作都變得好看起來。
陌箋忍不住再一次認為這人是修魅術的,而且術的品級看起來還挺高階。
弄得她都對魅術有些心癢癢了。
若不是顧忌她這長相再配以魅術,很可能會引得中招之人太過癫狂,實在想去學上一學。
陌箋還在琢磨魅術的神奇,中央的戰況勝負已分,杜賀大勝,鄭顯被他一劍挑到了晏無秀腳下,雖然狼狽不堪,但性命無礙。
鄭顯努力撐着上半身擡起頭去看晏無秀,什麼話都沒說,隻是貪婪地仰望着。
“敗了啊……”晏無秀對他輕輕笑着,“這般無用,自我了斷吧。”
鄭顯一眨不眨地盯着晏無秀的眼睛,仿佛那裡面有他最想要的一切。
他扯起唇角努力笑着,開心到幾近癫狂,他完全沒有讨饒的意思,反而很愉快,仿佛是得到了世上最好的獎賞,“謹遵少主令。”
頃刻間,鄭顯唇角溢出一絲鮮血,自絕心脈,倒地而亡。
端木集怒于晏無秀的冷血無情,卻也知道這是天魔宗自家的事,他無權插手,而且人也已經死了,隻是一臉不快地扭過頭。
陌箋倒是兩眼一亮,這人定是修習了魅術。
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心甘情願地死,比她以前見過的那些天魅宗修士厲害得多。
這功法用得好了倒也會有不一般的效果,要不要想辦法将這功法弄過來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