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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決裂後侍郎大人火葬場了 > 第87章 危局

第87章 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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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想了想,又道:“既然群情激憤,那東洲客也留不得了,與其明日刑場生變,不如今日暗中處置了她。”

柳司馬點了點頭:“屬下命人去辦。”

衆人各得命令,退出殿去,殿中的響動終于将李嶽川吵醒,朦胧中睜開眼,李庭已然來到他塌邊。

他伸手給李嶽川掖了掖被角,道了聲:“父皇,您醒了。”

“你怎麼在這?”李嶽川似乎不悅。

近日,李嶽川糊塗的時間總比清醒的時間更多,李庭見他目光凝滞,也不賣關子,俯下身去,直抒胸臆輕聲道:“父皇,趁您醒着,将兒臣拟好的诏書簽了吧。”

說罷,柳司馬遞上一道已經寫好的立太子诏書,李庭接過,托舉在掌中,說道:“父皇龍體欠安,早該頤養天年,明日是禅音閣落成大典,朝中衆臣皆來宮中為父皇祈福,正是父皇讓位于兒臣的好時機。”

李嶽川的目光終于落在李庭身上,仿佛不出所料般,凝神看着他:“你也要逼宮?”

即便奄奄一息,帝王威嚴卻依舊駭人,銳利的目光不禁讓李庭心中一緊,趕緊偏過臉去,默了片刻,讓人送上了滋補的湯藥。

“讓兒臣伺候父皇喝藥吧。”李庭将他扶起,屏退左右衆人。

殿内複又沉靜,唯有誦經聲不絕于耳。

“當真要如此嗎?”李嶽川啞着嗓子,開了口。

“兒臣無意為難,隻是天意如此,父皇龍體,不宜再日理萬機,”李庭舀了一勺藥湯遞到他嘴邊,“先喝藥吧,父皇。”

“是毒藥?”

李庭淡聲一笑:“兒臣不敢。”

“不敢?”李嶽川冷笑一聲,“你将朕幽禁于此,斷絕朕與朝臣往來,獨斷專行,一手遮天,還說不敢圖謀朕的性命?”

聞言,李庭輕笑一陣,将藥碗放下,說道:“何須兒臣圖謀您的性命,父皇已是油盡燈枯,兒臣自然有耐心等您賓天之時,可朝中的臣子等不得,明日禅音閣落成,亦是兒臣的登基大典,父皇的性命兒臣可以不要,可這立太子的诏書,您不得不簽。”

說罷,取了一支筆來,也不顧李嶽川反抗,攥着他的右手,在诏書上寫下了李嶽川的名字。

李嶽川怒發沖冠,肺腑癢痛難耐,劇烈猛咳,嘔出一口血來。

李庭滿意地将诏書收起,拿起一旁的帕子給李嶽川擦了擦嘴角的血,得意洋洋道:“宋相緻仕,玉玺應當已交還給父皇,既然诏書上已經有父皇的禦筆朱批,那便将玉玺也一并交給兒臣吧。”

诏書上須有玉玺加蓋,此前,玉玺一直在中書令宋世群手中,可自他緻仕,李庭找了些時日,一直未能尋到。

李嶽川急促地喘息,目光如鷹,死死盯着他,道:“你心思陰毒,不及你的兄弟姊妹半分純良,做不得這天下之主。”

這句話如同一根鋼針刺入李庭的耳朵,惹得他連連冷笑,起身居高臨下道:“我不及他們?他們算什麼東西,豈能與本王相提并論!這皇位本就該能者居之,純良算得了什麼?我也是父皇的兒子,當不得天下之主,難道不是因為父皇偏私嗎?”

李嶽川氣得冷笑:“朕是天子,先為社稷,後為人父,立儲乃國之根本,非私情所能左右,恒兒身為嫡子,依着祖宗禮法,當承正統,若依你所言,太子之位能者居之,豈不是亂了綱常,動搖國本,這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亂,有負蒼生!”

李庭冷笑:“既然父皇不負蒼生,要負孩兒,那便不要怨恨我今日所做所為,這是因果報應,父皇受命于天,和該信命才是。”

“有才無德之輩若登基為帝,甚至不及無才之輩,”李嶽川道,“朕英明一世,卻啟用了你,真是愧對這天下百姓!”

“父皇後悔了?”李庭戲谑大笑,眼神中的寒光似能将人淩遲,說出的話也如刀子般鋒利,“可造成這大亂的始作俑者是我嗎?是你啊,父皇!”

他逼近李嶽川,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聲音扭曲道:“我自幼刻苦,自問文韬武略都勝他人一籌,何處不及李恒那個傻子?可你從未想過立我為太子,又想用我磨煉他,便一直給我一種可以與之相争的錯覺,你放縱我,讓我們二人互相制衡,卻未想到,李恒無才無德就是一灘爛泥,他滿腦子都想着怎麼跟我鬥,卻不知道怎麼才能做個像樣的皇帝!”

“閉嘴!”李嶽川怒喝。

“是你害死了李恒,你不僅害死他,你還害死了李朔!”

“你說什麼?”李嶽川捂住胸口。

“朝中為何遲遲不立太子?是因你根本就不想立我為太子,你心中的太子人選是李朔!”

李庭說完又狂笑兩聲:“可李朔懦弱,你怕他暫且處理不了朝中局面,便讓我做刀,先肅清朝局,推行新政,拉攏世家,背負所有罵名,待塵埃落定,再立李朔為太子,讓他做個清清白白的皇帝,我說的對嗎,父皇?”

李庭舔了舔嘴角,笑意猙獰:“不過現下好了,你那個去西陵祈福的好兒子已經死了!”

李嶽川眉心緊鎖,并未答話,隻是片刻之後,又嘔出一口鮮血,明黃的錦被沾了大片的血迹,猩紅,刺目。

李庭看着那血,笑着笑着流下了一行眼淚,走上前,給李嶽川擦拭血迹:“父皇為何不言不語,被我說中了?還是我猜得不對?”

他的話,刺傷了别人,也刺傷了自己,李庭竟不知他的心底竟然隐隐渴求着李嶽川的垂憐。

那本是随時都會死去的脆弱之人,他滿口鮮血,弱不禁風,可李庭畏懼他,敬佩他,仰望他,也怨恨他。

半晌,李嶽川才顫聲道:“朔兒他,當真死在西陵?”

“您還在關心他嗎?”李庭冷冷地看着他,“您心疼李朔,您也心疼李恒和李婉,卻唯獨不心疼兒臣。”

李嶽川的目光鎖在他的身上,問道:“你殺了他?”

“是他的命不夠硬,”李庭冷嗤,自顧自道:“李恒李婉乃張皇後所出,李朔自幼養在謝皇後身邊,皆是身份尊貴,唯有兒臣,母妃出身低微,自始至終,都不被看中,兒臣也是您的血脈,卻隻配做儲君的墊腳石,這公平嗎,您豈能偏心至此?”

李嶽川咳了兩聲:“恒兒死後,朕并非沒想過立你為太子,隻是你行事狠絕,為争儲君之位構陷兄弟,手段狠辣毫無仁善,若是心裡沒有百姓,縱有經天緯地之才,也不過枉然。”

李嶽川睨着他,“且你所用之人,多為趨炎附勢之徒,為求權柄不擇手段,朝中賢才,不過因政見相悖,便遭你構陷打壓,用人容人都不能,如何擔得起江山社稷!”

“兒臣怎會心無百姓!您隻見兒臣打壓異己,卻不見那些老臣結黨營私,屢屢阻撓新政!朝堂暗流洶湧,若不先肅清反對之聲,政令如何推行?”李庭雙拳緊握,指節泛白,“當務之急是攥緊權柄、穩固朝綱,待大局平定,兒臣自有利國利民之策,若放任滿朝掣肘,内耗不休,才是真正将百姓置于水火!”

說到此處,李庭幾乎歇斯底裡,可他很快平複了心緒,肯定道:“父皇瞧不上我,自然看我做什麼都是錯,可偏心的人是父皇,給我權利以至引火燒身的人也是父皇,自始至終就是你錯了,不是我錯了。”

李嶽川眼中朦胧,看着李庭眸底的肅殺,忽然想起,上一次在昭明殿,李恒自刎在他面前。

這一次,則是他另一個兒子,與他勢不兩立,水火不容。

他此前一向清醒明白,看透一切,可在彌留之際,他忽然看不透了。

“庭兒,”李嶽川雙眼猩紅,心中驟然一痛,用力最後的力氣攥住李庭的手腕,“我的确愧對于你,可你既生在帝王家,便要懂得這皇子身份從來不是恩賜,而是無法逃避的責任,這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尊榮,你生來便要以社稷為己任,磨煉儲君,是你分内之事,應當榮幸,必要時,即便舍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李庭聞言嗤笑:“父皇說得好聽,若你是我,可會視這等處境為榮幸?”

李嶽川正色道:“皇家之血,生來便是為江山社稷而流!豈有怨言?”

李庭默然無言,旋即冷笑半晌,大夢初醒般歎息一聲,握緊手中的诏書,道:“父皇,我原以為你是舐犢情深之人,今日才算明白,你才是最無情的。”

“既然皇子生來就該為江山社稷流血,那本王死去的兩位兄弟也不該有所怨言,而是死得其所,父皇就當他們是兒臣的墊腳石吧。”

李庭拂落李嶽川的手,轉過身,手臂垂落,茫然地往前走着,半是嘲諷半是失望般道:“明日兒臣會接替您成為大淵朝的新君,父皇來日歸天,應該庇佑兒臣才是。”

李嶽川咳嗽不斷,鮮血在喉間翻滾,發出詭異的悶響。

像朽木的折斷聲,抑或是廢舊鐘樓裡梵鐘搖曳的顫響。

他們的父子情誼,就到這了,各持一詞,都有自己的道理,誰對呢?誰錯呢?

愛沉重,恨也沉重,血濃于水,當真嗎?

他不信這些。

子時末,皇宮裡傳出刺耳的鐘聲,是帝王駕崩的喪鐘,皇宮内外燈火通明,宮道上的人皆是步履急促,随着寒風灌入耳中的除了雪花,還有凜冽的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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