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浮華居出來,天有點冷,一個穿着白色外套的女孩站在台階上,眼睛不自在地亂瞥,一副無處安放的模樣,可結尾無一例外都落在了離笙身上。
使勁抿了抿唇,她終于鼓足勇氣,朝這個她一見鐘情的男人走過去,微微彎着腰,嗓音因為底氣不足有些偏低:“你好,請問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離笙沒應聲,倒是方路遠轉過頭,沿着聲音的方向往後車窗看去,主動替他開了口:“對不起,我有老闆娘了。”
女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無所适從這個詞此時被她演繹得淋漓盡緻,羞紅着臉說知道了,轉身走得飛快。
視線從女孩臉上收回來,方路遠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離笙,見他眼眸平淡,依舊是不痛不癢的模樣,于是便知曉自己是說對了話。心中松了口氣,他集中注意力,準備啟動車子,卻在看向前方時眼神變了變,下意識去看離笙的臉色。
“離老闆,這…”
車窗外,浮華居門口暖黃色的燈把男人的身影拉得斜長,其中有一束落在了離笙手上,手指在這束光裡輕輕敲了兩下,離笙靜靜地看着那塊光斑,又擡起頭,注視着不遠處走進車裡的荊雪塵,眉目有了冷意:“你說上次的事,如果沒有人告訴泠泠,她怎麼會懷疑到我頭上。”
洞察了他的意思,方路遠猶疑不定:“可是這件事沒有證據,而且荊雪塵也不一定會對江小姐——”
“不管和他有沒有關系。”離笙打斷了他的話,就那麼看着荊雪塵,眸色暗下去,變得更加陰冷,“他這個人,本來就不該活着。”
方路遠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雖然不清楚離笙為什麼會對荊雪塵有那麼大敵意,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他是真的想殺了這個人。
離笙往後靠着車座,閉了閉眼睛。各種負面情緒在一刹那将他徹底吞沒,有恨,也有不甘心,這麼難受的滋味有很長時間沒有嘗過了。這些年修身養性,讀過的佛經也有不少,時間和經文都沒能治愈了他,反而讓他體内的暴戾與日俱增。
治了這麼多年,大抵是好不了了。
再次睜開眼,他直接打開了車門,坐進了主駕駛。随着車輪摩擦地面發出巨大的聲響,站在路邊的方路遠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黑色的車身在暗夜中猶豫鬼魅,朝前面那輛車幾乎瘋狂地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