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位叫‘卡維’的學者自一個多月前前往稻妻後,就沒有進行過和須彌城的定期聯系。而由于他欠了您一筆債務,所以您要去他的工作地找他收回欠款……是這樣嗎?”
第二天夜晚五點,奧摩斯港,在約定碰頭的時間,納伊一身便裝,帶着簡單的行李和艾爾海森坐在露天酒館的圓桌旁。
“你總結的很到位。”
雖然這麼說,艾爾海森耳朵上的降噪耳機完全沒有摘下來的意思,語氣十分敷衍。
納伊微微有些冒火。“怎麼想都和書記官辦公室的工作沒有任何關系。這是您的私事吧?”
“嗯。”理直氣壯。
“……”
行吧,這人公權私用的情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納伊忍下‘那關我屁事’的狠話,詢問道。“這應該算在之前說的‘額外補貼’的工作範圍内?”
“算。”艾爾海森答的幹脆利落。“回去之後你自己寫申請。”
那還不虧。納伊捧着鹹奶茶,大緻心算了一下需要花費的時間,給羽土名發了條信息麻煩他幫自己代為處理一下書記官辦公室的工作,又給賽諾和居勒什都發去消息,報備自己将離開一段時間去稻妻做一個項目研究的幫手。
随即,她看向奧摩斯港往來的船隻。
雖然雨林四季常溫,但在提瓦特的其他國家,現在正值春末,是港口貿易活躍的時節。奧摩斯港也是如此,港口吞吐量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這時間的船票價格隻高不低。
船費、食宿費加上到稻妻後的各種雜費,應該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如果不能交出與支出相符的科研成果,教令院也不會對這類費用全報銷。這部分應該是艾爾海森自掏腰包。
……那位卡維先生到底欠了艾爾海森多少錢,才會讓這個翹班狂費時費力費錢也要親自去找他讨債啊?
她正思索,虛空分别收到了居勒什和賽諾的消息。居勒什一如既往,讓她注意安全,并祝她稻妻的項目不會“到期”,能“旗”開馬“到”。賽諾則比他老師收斂,叮囑她定期保持聯絡,在稻妻沒法用虛空,用鷹隼寄信或是人力傳達消息都可以。
沒等她回信,賽諾又來了一條消息,将之前的話精練後又重複了一遍。[一定要保持聯絡,有事随時聯系。]
可能是之前降諸魔山的學者失蹤事件也刺激到了這位大風紀官的神經,他對即将出遠門的納伊頗為挂心。
如果要純粹以合理性來考量,賽諾的這條囑咐其實沒有任何意義。畢竟稻妻離須彌太遠,即使用信鴿傳消息都要花上半天,更不用說人力往來。如果她和艾爾海森真的在異國他鄉出了什麼事,遠水救不了近火,最終大概率得依靠自救,很難期待賽諾的救援。
但這是人表達情感的方式。
……被擔心了啊。
納伊微微頓了一會兒,操縱調出虛空的内置輸入軟件開始敲打回信。[我知道了。想要什麼土特産嗎?]
對面立刻回了消息。[武士刀镡吧。希望你“無事到灘”。]
……之後去稻妻看看有沒有冷笑話全集吧。買兩本一人一本,讓這倆天天緻力于思考諧音梗的冷笑話狂别來霍霍她了。
她操作着将所有窗口全數關閉,迎面卻對上了艾爾海森略帶探究的視線。“你一直都這樣使用虛空嗎?”
納伊明白他指的是‘她的大腦沒有和虛空連接’這件事。
虛空終端可以連接所有人的意識,也因此,通常須彌人隻需要腦袋思考相應的内容就可以激活操作。同理,虛空内的知識也會作為一種認知直接流入腦内。這一行為不需要使用者的閱讀或理解,哪怕他對内容一竅不通,但他們依舊能将内容悉數記下。
可以說,在虛空終端的影響下,人對于信息不再是一個思考體,而更偏向于一個承載體。就好像記錄了文字的石闆并不需要刻意了解自己被刻上了什麼,但它們的确充滿智慧。
這也導緻了須彌人懶于動腦的惰性,最直觀的表現便是思維固化和學識偏見,他們對于虛空給予的知識很難做出反駁。
但對于這一點,納伊隻能好奇于這一現象的産生,而沒法做出共情或是反思。
倒不是她多麼有先見之明或是對虛空終端的邏輯架構有着深刻的理解,而是——
“我的大腦沒有辦法連接上虛空。”納伊敲了敲自己右耳翠綠色的裝置。“這是我天生的缺陷。我無法通過這種方式接收和輸出信息。”
這也是在所有人腦子一轉就結束信息錄入的時候,她還得調出虛空内置的輸入器敲敲打打。
“……原來如此。”艾爾海森像是滿足了求知欲般再度低下頭。
頓了頓,他繼續說到。“我并不覺得這是缺陷的體現。某種意義上,這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