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傑茵起了個大早,準備和雲臨松去把離婚辦了。
早上起床迷迷糊糊看了一下手機,發現雲臨松起的比自己的還早,微信收到他的消息提醒。
雲臨松:我給你做了早餐。
林傑茵想了想回複,“太麻煩了吧。”
雲臨松那邊幾乎是秒回:
“不麻煩,晨跑路過,過一會到樓下。”
也行吧,雲臨松都這麼說了,林傑茵就随他去了,雲臨松做飯還怪好吃的,離了婚就吃不到了,就當最後一次。
林傑茵這麼告訴自己。
離了婚就不能麻煩人家了,畢竟離了婚就是陌生人,不好麻煩人家,做人也要有邊界感。
林傑茵不喜歡拖泥帶水,她喜歡一次性斷幹淨,藕斷絲連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結婚一套相處方式,離婚一套相處方式,她在這一方面還是分的比較清楚的。這是她的原則。
林傑茵簡單洗漱了一下就下了樓。
雲臨松早早到了樓下,還是站在路邊,他第一次來林傑茵家的那個位子,手上提着一個保溫桶。
身後依舊是來來往往的車輛,他也隻不過是駐足在此的一個路人。
“抱歉,讓你等久了。”林傑茵上前接過他手裡的保溫桶,語氣客氣又疏離。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雲臨松想。但是她們已經離婚了,所以這樣好像又沒有什麼不對的。
雲臨松跟在林傑茵身後上了樓,林傑茵讓他在沙發上先坐一會。
在這之前她有詢問過雲臨松是否有吃過早飯,得到了雲臨松已經吃過了的答案後就讓他等自己一會。
雲臨松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等着,他看出了林傑茵對他的疏離,以及和他待在一塊的不自在。
林傑茵剛開始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也會不自在,但是不是這種。以前的不自在是生疏的,不知道如何和不熟悉但是關系上親密的人的不自在,不習慣。這種不習慣源于對自己不熟悉的人的一種生疏,但是林傑茵不會拒絕,甚至會嘗試去接受。
而後者更多的是一種抗拒。
她不抗拒和剛結婚的雲臨松,甚至會努力接納他,但是現在,她不願意和雲臨松有過多的接觸。雖然她表面上沒有表示出來,或者說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種無聲的抗拒。
林傑茵雖然對感情上十分生疏,或者說得上是陌生,但是她對感情的邊界把握的卻非常的明确。
親情,友情,愛情。
她劃分的界限都非常的明确,什麼人該來往,什麼人不該來往,什麼人是親人,什麼人是朋友,都分的清清楚楚。
雲臨松在結婚的那一天被她劃分到了有種親密關系的人裡,現在要離婚了,也表示了雲臨松出局了。
很奇怪,林傑茵算不上一個絕情的人,她甚至算得上長情,她對友情甚至算得上是包容,在分開時也會不舍。但是對愛情卻十分的絕情,絕不拖泥帶水。
也可能是她與雲臨松之間沒有真正的愛情,隻是兩個人臨時組成了一個家,短暫的相處了一段時間。這段婚姻與其說是婚姻,不如說是小孩子過家家,存在的意義隻是為了讨長輩的歡心。
但是讨不讨長輩的歡心這個決定權掌握在林傑茵手裡,她如今厭煩了,不想讨好别人了,這段工具一樣的感情也就不該存在了。
要說林傑茵在這段感情裡有沒有對雲臨松有過一些别的,一些情侶之間該有的感情,她說不準,可能有,但是不多。或者說,沒有多到為了雲臨松放棄自我的地步。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林傑茵可能有過愛情,但那太淺了,隻是在柴米油鹽之中淺淺的透出一絲絲來,就如那天的棉花糖,還沒去仔細品嘗,就散了。
而她對自由的渴望,是真真切切的,長久的。
她想要這份自由很久了。
在很多事情面前,都要為這份長久的,求而不得的自由讓步。
兩個人就這麼心懷各異的吃完了她們婚姻生涯中的最後一頓晚餐,驅車前往民政局。
時間還很早,依舊是踩點到達,民政局的人不多,幾乎不用排隊就輪到了她們。
在辦手續的過程中還出現了一些小插曲。
比如雲臨松在給工作人員遞結婚證的時候僵持不下,工作人員拽了兩下發現拽不動雲臨松手裡的結婚證,一時間有點尴尬。
“先生,你到底離不離婚?”工作人員有點不耐煩。
林傑茵聽到動靜轉頭:“怎麼了?”
“離。”雲臨松的話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明明面無表情卻有一種被逼無奈的感覺。
不像是感情破裂和平離婚,像是被逼無奈走投無路,有一種已經瘋了的平靜。
離婚的流程很快就走完了,和結婚一樣,林傑茵甚至沒來及仔細感覺,新鮮出爐的離婚證就已經在她手上了。
結婚證被蓋了無效的印章退回。
雲臨松依舊站在結婚時出門後站着的台階上,剛剛一整套程序下來他都像一個被編碼好的機器人,麻木的走着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