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輾轉反側。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恰好照在李樂詩的眼睛,又熱又亮,催得她迷迷糊糊醒來。
她咽了下口水,發現嗓子像被小刀割,鼻子的一側也變得不通氣。
她咳了兩聲,頂着亂糟糟的頭發起床去給自己倒水。
往常廚房裡都是一片嘈雜,有滋滋的炒菜聲和李勳數十年如一日的哼曲,今日這個時間卻安靜得厲害,李樂詩拖着沉重的身體到客廳,發現居然沒有人。
想起來了,她爸媽去過二人世界了,晚上才回來。
清甜的白開水入喉,她得到拯救般長長歎了一口氣。
突然。
“起來了,吃早餐嗎?”
李樂詩瞪大眼睛,看着溫亭深從廚房裡走出來,襯衫袖口折到小臂,手裡端着一個盤子,裡面是擺好的吐司和水果。
不願意回想的畫面還是從腦中一閃而過,她着急忙慌捂住嘴,與他警惕拉開一個絕對安全的距離,好像某人是什麼逮人就親的神奇怪人。
溫亭深看了看她的排斥反應,眸子蒙上一層陰翳,用着毫不在意的态度放下盤子:“……現在知道逃了?還以為誰親你都可以呢。”
這句話緊接着男人一個慢條斯理喝咖啡的動作,淡定得好像昨天的行為隻是一個警告她小心壞人的示範。
他親自上場,隻是為了讓她學會害怕和拒絕。
溫亭深的冷靜反襯得她反應過大,李樂詩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不争氣,緩緩放下手,唇瓣微張吐氣:“……我沒說誰都可以。”
“那昨天那個男孩親你,你拒絕了嗎?”
“我……”
若不是溫亭深提醒,李樂詩都快忘記還有這麼一回事了,那個吻跟後來的相比,根本微不足道,她垂下頭玩手指:“我推開他了。”
“但真正的拒絕是,你應該狠狠打他一巴掌,讓他滾得越遠越好。”
“那我是不是也應該狠狠打你一巴掌,讓你滾得越遠越好?”她瞪着眼睛賭氣。
溫亭深眸子微動:“……當然。”
兩人安靜相峙,窗外樹梢上的兩隻小鳥叽叽喳喳落下,再飛起,最終消失于天際。
房間裡的氣氛壓抑,溫亭深像個長輩在訓斥小輩,李樂詩想要盡快結束這個不愉快的話題,不耐煩地:“行,我知道了,下次有人再親我我就一巴掌打過去——不過你以後不要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了,我不喜歡。”
你這不是挺會拒絕的嘛?
溫亭深本想打趣接上這一句,但口腔苦澀,說不出話,隻從鼻腔裡淡淡發出一個嗯。
他痛恨她的遲鈍,讓他的敏感、小心翼翼、處心積慮都潰不成軍。
但有時,他又在慶幸她是遲鈍的,這樣就無法察覺他内心深處的卑劣、自私和病态。
昨日溫亭深那個嫉妒到發瘋的吻,經過她的理解,變成了隻是用來警告她的方式,輕飄飄就落了地。
溫亭深不知道這是她真正的想法,還是察覺到了什麼而故意選擇這樣回答。
那份在黑暗潮濕中野蠻生長的情愫,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
更怕她知道卻裝作不知道。
所以在她十八歲那天彼此交換的初吻,溫亭深根本不敢去問。
其結果就是,那顆本就發黴的心髒,爛透了……
對峙間,李樂詩感覺嗓子像被羽毛在撓,控制不住一陣咳嗽。
回想男人昨天病怏怏的樣子,她恍然大悟,頂上溫亭深關切的眼神就問:“溫亭深,你該不會是xi……”
還未脫口的一個音猛然揪起心髒,他眼眸微動,忘記了呼吸。
李樂詩下壓眉頭:“你該不會是想(xiang)故意傳染我生病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