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指尖輕輕掃過眼皮,像葉片刮着眼睛,很癢。
這個時候,貝蒂會無視一切,隻專注摸着他的眼皮。
溫亭深走到廚房系上圍裙,準備煮面,貝蒂就坐在可以看見他的小椅子上,靜靜等待。
他開始處理小番茄,想起某位不愛吃番茄皮的女孩,每次大人不在家,他給她煮面條時都要燒開水将番茄的皮燙掉、蒂切掉。
小時候的李樂詩絕對是溫亭深見過的最麻煩的人,總是能給他出很多難題。
這麼多年的困惑終于在昨夜得到了答案,李樂詩有點讨厭他。
原因是他太優秀了?
思及此,溫亭深眸子暗了一下,将切掉蒂的小番茄輕輕劃上十字,扔到滾燙的開水中。
白色的水霧朦胧,下方看不真切的地方是炙熱的、冒着泡的滾燙。
“貝蒂,告訴小舅舅,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做什麼?”許殷節笑着蹲在她身邊,忽然朝廚房看來,“呦,溫醫生來了啊。”
溫亭深低着頭,忙着弄掉番茄皮。
“溫醫生該不會忘記我了吧?上次在夜店你可是拿冰球砸了我的頭,現在我額頭上還有一塊淤青呢。”正是忍不住脾氣的年紀,許殷節興師問罪往門口一倚。
溫亭深動作利落磕了兩個雞蛋:“上次隻是個警告,給我離她遠點。”
說到後半句話他擡了下眸,一如那晚夜店的眼神警告,帶有濃濃的敵視。
許殷節确認了這個野獸的目光,年少輕狂故意挑釁:“溫醫生是以什麼身份來警告我呢?據我所知,你隻是她的鄰居哥哥,你有什麼立場來阻止我?”
“我沒有女朋友,李樂詩也沒有男朋友,而我又對她有好感……”少年揚了揚下巴,一步一步走進廚房,“我追求她,誰也管不着。”
“我的這具身體很年輕,相信她會喜歡的。”
磕哒磕哒磕哒,攪拌蛋液的聲音越來越快,如同劊子手的刀在磋磨。
許殷節美滋滋地笑,擠出兩個小梨渦:“你知道嗎?李樂詩已經答應在我十八歲生日宴會上繪畫我的裸體,我決定那天就對她表白。”
溫亭深攪拌的動作一滞。
他擡起筷子,看着黏膩的黃色蛋液沿着筷子尖滴落碗中。
許殷節條件反射往旁邊一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躲,就好像身體預感到了危機,及時作出反應。
懷疑這個男人想用這筷子捅進他嘴裡。
溫亭深放下碗筷:“你說得對,我是沒有資格管她的事。”
“我突然想起貝蒂的一隻橡皮小鴨子好像卡在了浴室的下水道口,我手指粗撈不出來,要不你去試試?”
一樓盡頭處的洗手間非常寬敞,玻璃門後是一個大浴缸,前段時間貝蒂迷上了玩水,牆上擺着各種花花綠綠的玩具。
“你說的小鴨子在哪裡?”許殷節沒多想,蹲到浴缸旁邊查看。
第二句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聽見背後傳來關門的聲響,甚至落下了小鎖。
衛生間裡沒有窗戶,磨砂門關閉的刹那,更顯昏暗。
立于門邊的男人高挑修長,五官藏在陰影裡。
他的嗓音依舊溫和,卻平白透着冰冷。
“就在下水道口那裡,你再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