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的妻子不願生就不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發自内心說的，反正我見過這樣的人，你是第一個，可能也是最後一個。”

她又轉頭看向韓柳絮說：“韓娘子，套用這位郎君的話，應該這樣說，你若不想嫁人，誰都不能讓你嫁，因為你是人。”

“好，我記下了。你真的不和我們去徐州嗎？”韓柳絮問。

溫炎上看向那個風雅的院落，笑着搖頭：“是想去的，不過不是現在。我不識字，沒什麼本事，去到那裡也沒法生活。留在這裡認認字，日後會有機會的。”

“你知道的，我要去金陵。若你日後不願去徐州，也可以去金陵。”韓柳絮說。

溫炎上看着韓柳絮又看了看白桓，搖頭說：“我怕你去了金陵就沒了自由，這位郎君……”

“這位郎君很好，但現在的你，你摸摸自己的内心，你真的願意接受嗎？”溫炎上附在韓柳絮的耳邊壓低聲音，“他，你都不願意，金陵的那些世家公子，你有真的願意嗎？”

“我若不願又如何？”韓柳絮不知道這位娘子為什麼會這麼說。

溫炎上勾嘴一笑，她的手摸着韓柳絮的臉：“因為你不願意，我看的出來。”

“你的話，我會考慮的。”于是韓柳絮和白桓就和這位溫炎上告辭，繼續上路。

溫炎上看着韓柳絮的背影，那句沒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因為你昨晚的夢話，你說想家，這裡不是你的家……”

對于溫炎上的舉動，白桓十分不适應，他看着韓柳絮幾次想開口，隻是想到韓柳絮是支持溫炎上的态度，他閉上嘴。

“你想說什麼？你是這樣猶豫的人？”韓柳絮要白桓有話直說。

白桓回頭看不到溫炎上的身影後，才開口：“那個女人很聰明，昨晚的那個男人，應該不是……”

“應該是父母之前安排過的人。”韓柳絮接話，她在那個弟弟那裡就感受到了，“而她應該是想借我們的手，除掉那個男人。”

其實還有更為黑暗的想法，那就是溫炎上臨時改變了注意，她想将男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隻是最後白桓的出現，使得這個計劃沒有成功。

不過也算是除掉了那個男人，對她來說不算失敗。

“就像她自己說的，她在市井長大，被父母輾轉送……”白桓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樣的經曆，“父母對她又不好，看人臉色長大，她應該很聰明……”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猜到了。”韓柳絮回頭看着他們離開的這個鎮子，搖搖頭，将那裡發生的一切抛在腦後。

被人利用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等兩人摸到徐州城邊上的縣城時，遇到了一個熟人。

起因是路上看到有人生病，韓柳絮出于好心給那人看了看，誰知那人謝了一聲後，說這裡有個年輕的大夫，心腸很好，自己要去那個地方。

韓柳絮和白桓對視一眼後，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于是跟着這人想去看看那個年輕的大夫。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若是從前，這檔子事韓柳絮從來都不管的。

然後他們就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幾年不見他長高了很多，整個人和煦很多，隻是臉上有一道傷疤。

“蘇葉？”韓柳絮試探着叫了一聲。

不遠處的那人一愣，而後擡頭，笑着招手。韓柳絮和白桓走上前去，好久不見，見他現在還好，韓柳絮就放心了。

他現在還有病人，韓柳絮沒有打擾，隻是坐在一邊等。等所有病人都走了，蘇葉招呼着人進到他的院子。

裡面隻有兩間房，院子裡面晾曬着藥材。

“好久都沒見了，你在那之後是怎麼來這的？”韓柳絮問。

蘇葉輕笑：“也沒什麼，我們被征入軍隊，随着軍隊來的，後來……後來蘇木死在這，我就留下來了。”

蘇木死了？

蘇木的死訊仿若一個炸雷，讓韓柳絮一時間無法接受，好半天她才看清自己究竟身處何地。

“也是苦了你們了。”白桓很愧疚，白家終究還是沒能保護這些孩子。

蘇葉搖頭：“也沒什麼，你們明天要去看看他嗎？”

白桓看向一時失神的韓柳絮，蘇葉也看過去。其實韓柳絮才是那個變化最大的人，他還記得韓姐姐是個愛笑的人，從相遇到現在，她臉上的笑露出一絲苦意。她最近過得并不是很好。

“好，我想去看看他……他是什麼時候走的？”韓柳絮回過神來，那個乖孩子，怎麼就……

“沒多久，三個月前。”

看着韓柳絮面色蒼白，手還有點抖，蘇葉補充說：“他走的很安詳，沒有痛苦。你……你……”

“我沒事。”韓柳絮擺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