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圖是我剛剛入伍時父親送的,沒想到它還在。”
看來是自己将人想愚笨了,她又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剛剛的真實想法,白桓也沒有問:“所以你的想法是?”
“出城。”
“我們在城内确實不安全,他們現在正全力搜查與白家有關的人,那些人的下場隻怕是……”韓柳絮不敢再說下去,雖然之前也見識過一些不好的事,但改朝換代屍橫遍野這種事情她是真的害怕。
“你有目的地嗎?”白桓問。
韓柳絮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就有了目标,她點頭稱:“有,我要去南方的唐國,徐之诰的那個唐。”
“他現在叫李昪。”
“改名了?”
改名了,還改了姓,看來李唐對人們的影響确實深遠啊!
“你兄長在那裡?”
韓柳絮點頭:“是,他在軍中任職,如果沒有出事,可能現在我就在南方了。”
“我們要去唐國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越過渭水秦嶺入蜀,在興元府整休,而後越過大巴山到利州直奔夔州,入南平,可以在江陵府整休,而後入唐。”
韓柳絮低頭看着地圖,看着白桓給她指出來的路。渭水好說,秦嶺難啊。“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除卻秦嶺還有大巴山,難啊!”現在是冬天,寒風吹着,夜晚如果還沒有下山,那麼不是被凍死,就是死在野獸的肚子裡。
“通關文牒也很難吧?”這個亂世,邊境監管的很嚴,想要混入想必是十分不易的,而且這又是蜀國又是南平的。
白桓沒有回答,他又指着地圖說:“另一條是從鳳翔出來到京兆府,華州,陝州河南府然後南下直奔鄂州。”
這條路更難走,這全程都是在石敬瑭的眼皮子底下,是當石敬瑭瞎了不成?
“這條路還可以分支,到京兆府後越秦嶺,然後到鄧州從這裡直奔鄂州。或者,從京兆府到金州,越過大巴山,直奔南平。”
韓柳絮無奈笑道:“都是絕路。但出去還是有希望的,留在這裡真的就隻有死路。”
這幾日鳳翔城雖然傳出了要解封的消息,路上巡邏的士兵卻更多了,這很有可能是陷阱。
“你的想法是?”韓柳絮自己可不敢确定一條逃生路線,路上行走是有經驗的,但選擇路線她可不行。
“你剛剛說的對,現在這個時節在山上過夜會凍死,可是我們橫跨大山勢必是要熬夜的,這條路行不通。”
“那就隻能從石敬瑭的眼皮子底下過了。”等等,剛剛說了這麼半天,韓柳絮才反應過來,白桓這個意思是?
“你是要和我一起去唐國?”要不然沒有道理和她讨論啊。
“我們是一路的。”
一路的?
“我祖母現在應該到了唐國,安頓下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正好啊,這一路山高水遠的,世道又不太平,有個武力值高的人還是很安全的。
能刷臉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韓柳絮:謝邀,人在後唐做軍醫,剛剛從一場政治清洗中逃出來。這種感覺還是不錯的,能讓我在這個亂世中行動自如,還不會有人來找麻煩。但是吧,所有人都認識你也不是一件好事,沒有隐私,很苦惱。
最近鳳翔終于解封了,路上能看到行人了。為了能早日出去,韓柳絮這幾天每天都在街上遊走,有的時候就故意到城門那裡溜達。
果然街上的士兵真的不少,每一個出城的人都會被仔仔細細的盤問,甚至還會有各個坊間的官員在現場認人。
即使是韓柳絮用自己的身份出去都是困難的,更何況是白桓?這些士兵有多少人是見過他的,這城裡有多少人是認識他的。這個時候她才覺得和白桓一起行動有一些不理智。
能出去還不被檢查的隊伍就隻有眼前這一隊,韓柳絮看着眼前的這些人笑了。
白桓人長的高高大大的,還好沒有特别壯。當一身花花綠綠的女裝丢到他的面前時,韓柳絮保證這是她認識他以來臉最黑的一次。
“都到了這個時候您就不要嫌棄了,”說着将衣服拿起來,在白桓的身上比量着,“這挺好的,是所有衣服裡最保守的一件,您先将就一下?”
白桓覺得自己也不是什麼不能屈的人,可是他看着韓柳絮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眼神,就覺得這件衣服穿不得。他沒有看着衣服究竟在自己的身上是什麼樣,而是看着韓柳絮,就是想知道她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一些什麼。
感覺到對面的目光不是很友好,韓柳絮識趣的将衣服收起來。這次她沒有剛剛幸災樂禍的表情了,一臉嚴肅的看着白桓講道理:“我知道這樣你無法接受,可是這幾日我看了,出城不被仔細檢查的隊伍就隻有歌舞伎了。”
“我之前救過一個姑娘,她是歌妓,她同意我們混進她的隊伍裡蒙混過關。除此之外,我是沒有什麼辦法了。如果護城河的通道沒有被堵,我一定會拉着你鑽狗洞的。”
看着韓柳絮的表情,白桓真的覺得是自己剛剛誤會了她的表情,那個嚴肅的表情一定是自己的幻覺。
“你确定歌舞伎的隊伍不會檢查?”他現在可沒有什麼心思和韓柳絮在這裡逗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