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桓與沈大夫要離開時被水蔓青攔住了。
“這裡是重症區,實在是放心不下,兩位就當是給自己的一個假期。”水蔓青說道。
“水娘子也是為兩位好,如果真的染病了,兩位又不知道四處走動會讓更多的人染病的。”韓柳絮此時也站了出來。
白四郎她不管,可沈大夫不能離開,就算謀劃沒有成功,她還有其他的方式能将人永遠的留下。
身後還站着沈大夫,白桓看着韓柳絮說:“我們留在這也不安全吧?”
水娘子松了一口氣,她指着外面:“距此三十丈是軍隊駐紮的地方,你們可以住在那附近。”
隻要能将沈大夫留在自己所觸及範圍内,一切都好說。
白桓回頭看了一眼沈大夫,無奈笑說:“既然這樣,我們就隻能留下了。”
沈大夫看了一眼站在水娘子身後的韓柳絮,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白桓,雖然不知道這兩人在刷什麼把戲。抱着看戲的心态沈大夫點頭:“好,我們也不給大家添麻煩,就住下吧!”
韓柳絮親自将人送了出去,看着沈大夫的背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一樣感覺。開弓沒有回頭箭,沈大夫一定不能留。至于白榆,這裡的事情完畢後,一定要去白家一趟……
深秋,纏綿病榻兩個月的古龍山走了。
古醫生的徒弟和韓柳絮送了他最後一程,這位将自己一生奉獻了的人在死前的最後一刻還在說着病情。
古家的主心骨現在走了,水蔓青必回家撐起來。送走水蔓青的時候下了雪,雪不大,倒也是應了送别的景。
白四郎在這裡隔離了半個月離開了,拜韓柳絮的那杯茶所賜,沈大夫已經纏綿病榻一個月了。
雖然已經找到了特效藥了,可韓柳絮怎麼會讓他活着,那邊有人給他治病,這邊韓柳絮要他再次染病,無論是身體多麼好的人都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這日韓柳絮又像往常一樣來看望沈大夫。
“沈大夫最近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假惺惺這三個字就差被刻在腦門上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沈大夫瞪着走進來的韓柳絮,聲音十分虛弱。
看着這位沈大夫現在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韓柳絮現在倒也不會避諱着什麼,她說:“我在這個世道活着,自然會留意一些,要不然早就死了。”
這個時候了就能拖一天拖一天了,現在重症區的大夫都在争搶“主心骨”的位置,很少會有人把心思用早沈大夫的身上。
“哼。”沈大夫不是很想搭理韓柳絮。誰能想得到他會被一個小丫頭算計呢。
“我之前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就在想,那個人是誰?你們又在密謀着什麼?但無論你們說什麼都有一個時效性,過了這個時效有一些人一些事就不重要了。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都這麼久了,你們還想殺我。”
韓柳絮一邊說着一邊照顧着沈大夫:“其實那天我什麼都沒有聽清,那個時候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聽見韓柳絮最後的一句話,沈大夫瞠目怒視。
“你們試探過我啊,你怎麼不記得了。”韓柳絮為沈大夫擦了擦汗,語氣輕快,“是三郎啊。”
“你……你……”你了半天,沈大夫那口氣始終沒有上來。
韓柳絮幫着他順氣,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你們既然如此看重我,那不妨我也來猜猜看。是立場的問題吧!”
“能讓你們這樣擔心的事情不過幾件,就比如,你和白榆的立場和都督四郎不一樣。”
聽到韓柳絮的話,沈大夫閉上了眼睛。
“現在還有誰有資格去争那個位置呢?是石敬瑭,猜也能猜得出來,當初先帝要換藩,首當其沖的就是李從珂與石敬瑭!”韓柳絮一字一頓地說出石敬瑭的名字時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韓柳絮還是知道一些風聲的。李嗣源葬禮舉行完畢,作為女婿的石敬瑭當然要參加,葬禮結束他也沒有回太原。作為李嗣源的女婿,他立下的功勞不比李從珂的少,他也怕被李從珂忌憚。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他真的就對那個位置沒有野心嘛?
“你想要的什麼?”
韓柳絮回答道:“要你死,你放心隻要你死了,我就離白都督以及白四郎遠遠地,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你和三郎的謀劃。”她伸出三根手指,“我發誓。”
“我憑什麼信你?”
“你隻能信我。”韓柳絮說道:“我這人很極端,如果我很生氣就不介意同歸于盡。”
沈大夫沒有說話。
“你可以考慮,明天給我答案就可以,你也不要想着傳消息出去了。”你收拾着室内的物品說:“從你入住的那天起,你房間物品的進出就由我負責,我擔心您的安危因此檢查的十分仔細,不該出去的東西都被我處理了。”
沈大夫緊閉雙眼,沒有任何回應。
第二日,傳來消息,沈大夫病情加重已經去世了。
韓柳絮“悲痛萬分”地過去,哭了好一會兒,最後被水蔓青拉走。次日,白家派來了人來與韓柳絮對接,帶走了一些可以帶走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