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白校尉。”
看到韓柳絮一個人在這裡,白桓的眉毛都擰到了一起:“天都黑了,為什麼還在外面?”
韓柳絮将藥碗舉到白桓的面前,回答說:“煎藥。”
“我送你回去。”白桓歎氣,但是也沒有辦法這兩天的傷兵特别多。他看了一眼藥,就轉身要走。
回去?韓柳絮跑到白桓的面前,再次将藥送到他的面前說:“我是要送藥,之後才能回去的。”
白桓接過韓柳絮手裡的藥:“我去送,你現在就立刻回去。”
自己和白桓還沒有熟到這種程度吧!更何況他是個校尉,為什麼要幫自己?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些巡查的士兵,韓柳絮的直覺告訴她,應該聽白桓的。
“那就辛苦校尉了。”
躺在自己那張堆滿藥的床上,想到白桓的舉動,心中生出感謝之情。雖然語氣不是都很友好,但是是真的保護了自己。
不過自己的運氣真的是差到要死,在自己房間看個話本子都能聽到不該聽到的話,來到軍營幾次惹得這位白家嫡子不快,看來還真是天要亡我啊。
今天的那些人明顯不對,她不懂什麼品級的将領該穿什麼樣的盔甲。也不知道不同的隊伍盔甲有什麼不同。剛剛的那些人的行為舉止和她平時看到的人沒有什麼不同,衣服也是一樣的。
那這些人是什麼人?白桓剛剛的神情是在說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如果自己真的慢一點就真的會死。
早晨出門準備照顧傷員的時候看到了一隊士兵拖着三個人,那三個人不斷地喊着求饒。
“發生了什麼?”韓柳絮問了問站在她身邊看這場鬧劇的陳柳。
陳柳的傷看上去很重,其實都隻是皮外傷,養了兩天就可以随意走動了。
“聽說是昨天晚上盜取軍機。”陳柳也不是很相信這件事,畢竟這幾個人看樣子真的不像是能盜取軍機的人。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自己發現的那幾路感覺不對勁的巡邏軍。
遠去的那三個人的聲音也越來越小了。
“不是我,不是我們。”的聲音還在她的腦海中回蕩着。
“他是在救我。”所以白桓不是嫌棄自己動作慢,而是怕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情。
“娘子昨天晚上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情?”陳柳知道韓柳絮昨晚看火,也許韓柳絮知道一些。
韓柳絮搖頭說:“沒有,昨晚一切正常,沒有遇到什麼。”
“那為什麼是校尉來送藥?”陳柳不是不相信韓柳絮,他是怕韓柳絮會被什麼人威脅,即便是自家校尉,也是很危險的。
“我現在認同你們說白校尉人很好了。昨晚就是你們的白校尉看我在那裡熬藥,主動要幫我送藥,要我早點回去休息。”韓柳絮看着陳柳笑着說。
白校尉是個好人,但也不是會幫韓柳絮這樣的一個小娘子送藥的人。
他除卻是白将軍兒子這個身份以外,其他的都和他們一樣,都是從最底層拼殺上來的。至于韓柳絮,他能看出來韓柳絮在向他隐瞞着什麼。可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被韓柳絮看到了,能回來應該是白校尉救了她。
不說是不想連累更多的人。韓柳絮不是一個極為聰慧的人,但也不會自作聰明。
“娘子,軍中不比其他的地方,你要小心。”
韓柳絮回頭看着陳柳,陳柳的眼睛裡有着一些讓韓柳絮看不清摸不透的東西。可是從他的話語中她聽出來了,陳柳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不隻是知道巡邏兵的事情,更深層的事情他也應該是知道的。
“好。”
有的時候裝傻,是一種能讓自己活下來的方式。
被圍住的鳳翔城,要堅持不住了。
韓柳絮這個不用上戰場的人,每日的飯少的可憐。她的營帳也終于空了出來,就這意味着藥也沒有了。
在這裡受了重傷的人,都被移走據說是要挪動到更後的後方去。挪走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過。韓柳絮自然知道這些人要被送到那裡,她知道如果自己出聲就會和這些人一個下場。她自私,她要活着。
沒有了藥,他們就要上山自己去采藥。
現在是春天,卻因為戰争沒有了踏青的人。山上的動物這幾日都進了人們的肚子裡,植被能吃的都被吃了。
走了一上午,幾個人采藥材的量還不到一簍筐。
一上午沒有人說話,隻是在找吃的,采藥。
韓柳絮終于堅持不住了,她坐在地上,看着遠處連綿不絕的山。指着那山說:“那裡我們能進去嗎?”
軍醫順着韓柳絮的手指看着那遠處的山搖頭:“望山跑死馬,如果我們要進那座山,就要明天早起,借幾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