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你們煎藥。”
幾個男人坐在床上什麼話都沒有說。
藥送到幾個人的面前,其中一個較為年輕的男人,站出來幫她把藥分給他的兄弟們,等将那一碗藥喝完,陳柳這個人跑到她的面前,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欲言又止。
“你,有事?”
男人最後終于鼓起勇氣說:“對不住韓娘子,害你被罵了。他也不是有意讓你摔倒地上的。”
“沒事,你們好好養傷。”說着要繞開男人。
“韓娘子。”
結果又被男人叫住,她停住腳步,回頭要看看這個男人究竟要對她說什麼。
“聽聞你是白家的醫女,這次打仗是你主動要來戰場上的。”
“……”
“我們剛剛也不是故意那樣對你的,害你被頭罵。”這個年輕的男人繼續說:“你不要怪罪,我們是想快點幫頭兒。頭兒雖然白家嫡子,但是對我們是極好的。沒有架子,待人真誠,現在這個時候了,我們不想給拖後腿。”
韓柳絮點頭表示理解,知情了。
“你們校尉,希望你們能好好的在這裡養傷。”留在這裡,你好我也好。
“不瞞您說,這裡快要堅持不住了,我們是真的想要幫忙啊!”
王思同現在率領重兵圍住了鳳翔城,情況不是很好,在後方的韓柳絮自然是能聽到風聲的。光從每天的傷兵的數量來看,都不是很好。
“這是主将該擔心的事情,你們留下養傷吧!”看着這幾個人的表情有變,立即補上一句,“我自然知道兵敗後會怎麼樣,我還是一個女軍醫。我的下場可能比你們還要慘,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果然幾個人臉又紅了。
“你們的臉怎麼這麼紅啊,是不是發燒了啊?”
“沒有,沒有,熱的。”王五解釋說。
恰好一陣涼風吹來,有些涼意。
“熱的?”韓柳絮反問。
“……”
“回去歇息吧,”說着就要走,又忽然回頭說:“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石榴裙下死。”說完就離開了,沒有理會那幾個人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以及狀态。
這幾日韓柳絮過得很是舒心,一些體力活有人幫着做,遇到那些嘴上沒個把門的,也有人替自己出頭。
“我們知道那些話确實不能說。”陳柳撓撓頭,“所以我們這些日子這樣做,是想彌補過錯。”
韓柳絮搖頭:“不必如此,當時你們的校尉也在,想必他已經……”
“你真的不生氣了?”王五問。
韓柳絮搖頭:“不生氣。”生氣又能怎麼樣呢。
“我就說嘛,娘子一看就是有肚量的人,怎麼會一直生氣呢。”
他們兩人都是白四郎手下的尖兵,表面上看上去一個是書生,一個是憨憨,但從其他人那裡了解的情況,就不是眼前看到的樣子了。他們在戰場上自然是有勇有謀的。
“你們這些日子也幫了我不少,剩下的便不用了,好好養傷吧!”
困在鳳翔城中的百姓現在也不敢出門,王思同的人随時都能進城。小孩子也感受到了不好的氛圍,他們都乖乖地待在父母親人的身邊,不敢大聲說話,甚至就連哭聲都比以往小的多。
白家上上下下都準備起來了,女眷全部在一起。男人們圍在外面,希望這樣能保留這些女眷的最後一絲尊嚴。
靜月身在白宅,現在卻在擔憂韓柳絮的安危。如果城真的破了,運氣好,這裡的女眷會好一些。可是身在軍營中的韓柳絮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
找到管家,找韓柳絮回來的話無法開口。那裡有傷員無數,正是缺人的時候,韓柳絮無論怎麼都是沒有辦法接回來的。更何況,白家又不是什麼位高權重的大戶人家,可以随随便便的将一個小小的醫女帶回來。
管家看到了靜月在自己的身邊來來去去,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擔心韓柳絮。
“這個時候我沒有辦法派人出去。如果我們去接人回來,是不是就是意味着在上位者的眼裡,我們認定這場仗是輸的?”管家問。
靜月沒有想到上位者這一點,可是接一個醫女回來和上位者有什麼關系?她并不認同:“韓柳絮是一個女孩子,她上了戰場就已經很不合理了。有哪個正經人家的小娘子會去戰場?”
管家搖頭:“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
如果人回來了,那就是擾亂軍心,到那時不止韓柳絮有危險,恐怕白家都有難。
蘇木蘇葉這兩個孩子跟在靜月的身後,聽到管家這樣講十分的擔心。蘇木看着身邊的蘇葉小聲的問:“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