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初想緩了兩秒,才說:“沒有啊。”
“那天在酒吧門口,你說我長得很醜……”
趙初想直接打斷:“那天是我認錯人了。”随後又補了一句“不好意思啊。”
“這樣啊。”
随後二人又是沉默。
怕繼續待下去會露餡,趙初想站起身:“他們怎麼結賬結那麼久,我去看看。”
“好。”時彥颔首。
另一邊,陳舊木質櫃台前,燒烤店老闆娘對過賬單,報了個數字:“三百二,給你打八折。”
許知泗掃了二維碼付款,才發現不久前自己銀行卡多了一條轉賬記錄,是應霜雪打來的五十萬,原先的借款。
在老闆娘“好吃常來”的吆喝聲中,許知泗點了兩下手機。
應霜雪剛掀開簾子進來,手機就響了一聲,拿起一看,發現錢又被許知泗轉了回來。
店裡挂在牆上的風扇轉了兩圈,送來一陣混合燒烤味的風。
“還你的錢不要了?”
“就當是精神損失費吧。”許知泗将手機息屏,“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許知恒。”
應霜雪“呵”了一聲:“真把我當保姆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許知泗往許知恒那兒瞄了一眼,有些無奈,“誰讓他更粘你。”
“那我謝謝他的五十萬。”應霜雪下巴點點燒烤店旁邊的巷子:“趁小祖宗不在,咱們聊聊?”
許知泗道了聲好。
巷子昏暗,隻有一盞落灰的壁燈,一群小飛蟲在燈下圍繞着。
應霜雪摘掉眼鏡收進衣服口袋裡,直截了當問:“為什麼消失那麼久?”
許知泗往牆上一靠,扯了下唇:“能有什麼為什麼,突然被禁賽,有點丢面兒,也有點接受不了,就想一個人待着,躲個清靜。”
應霜雪氣笑了:“你明知道常晗是陳晞平的狗,也明知道那個地方有監控,這麼低級的請君入甕。”
“他問候我爸媽,我還得繼續忍着?”許知泗話音一轉,“不過我還得謝謝他,要不是他,我還一直蒙在鼓裡,以為我爸真的已經死了呢。”
應霜雪沒說話。
許知泗不到十歲就離家,跟着蘇酥和楊志東在俱樂部生活,每逢周末節假日,其他成員都會回家,可許知泗一次也沒有,家裡人也從沒來看過他。
他過得清醒又獨立,但成熟往往有代價,他很難和同齡人玩到一起,獨自訓練,獨自外出,像匹孤狼,偏偏又最出色,沒人敢惹。
後來,陳晞平将蘇酥和楊志東踢出局,俱樂部裡的風氣越來越差,陳晞平崇尚狼性競争,抱團、欺淩、不擇手段明争暗鬥時有發生。
許知泗是蘇酥的“大弟子”,又公然反對過陳晞平,自然成為了某些人投誠的工具。
“好了。”
思緒被打斷。
“禁賽也挺好的,正好休息一段時間,和RED&BLUE的合同到期了,以後再也不用看到陳晞平那張讨厭的臉。”
應霜雪擡眸,有些驚訝:“你不知道嗎?陳晞平被任命為集訓隊總教練了,所以很不巧,你還是得時常看到他那張讨厭的臉。”
許知泗沒接這句話,他從牆上起身,站穩後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你能幫我把常晗約出來嗎?”
“約出來再揍他一頓?”
應霜雪實在想不到除了幹架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目的。
“隔了三年才有這個想法,是不是太遲了?”
許知泗卻搖搖頭,雲淡風輕道:“我找他談談心。”
“你瘋了?和陳晞平的狗談什麼心。”
應霜雪還想追問原因時,巷口閃過一道人影,趙初想在小聲試探:“許知泗,你在裡面嗎?”
剛剛去店裡,老闆娘說他們結完賬往隔壁巷子裡來了,肯定是有話要說,本想等他們出來,可趙芹芬打電話來催她回家了,她不能不打招呼就走,隻好主動找了過來。
許知泗往巷口看了一眼,随即往外走,“怎麼了?”
“時間不早了,我媽催我回家了,你們聊完了嗎?”
“聊完了,走吧。”許知泗看了一眼時間。
應霜雪的“還沒”剛到嘴邊又咽下了,他看了許知泗一眼,随後無奈低頭笑了笑。
三人往餐桌走,許知恒正在東張西望,看到許知泗回來了,眼睛一亮。
“哥!哥!”
“幹嘛大呼小叫的。”
“剛剛隔壁桌有個妹子過來,要你聯系方式,這是她留的名片,讓你一定要加她呢。”許知恒指了指桌面上的名片。
許知泗瞥他一眼:“漂亮嗎?”
“當然漂亮啊!”許知恒激動地說,“要是不漂亮,我就不幫你收名片了。”
許知泗随意“嗯”了一聲,拎起外套,和應霜雪交待了一句“把他們都送回去”,随後示意趙初想跟他走,二人就這樣離開了。
全程被他忽略的名片被風吹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