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又是戶外燒烤攤,有蚊蟲很正常,許知泗盯着她的側臉看了一會兒,沒再看出什麼不對。
對面的許知恒和彭華在1V1solo,正激烈按着手機屏幕,時不時輸出國粹,應霜雪往外挪了下椅子,問時彥:“你不參加今年的冠軍賽了?打工這麼忙,還有時間訓練嗎?”
聽到“冠軍賽”這個關鍵詞,趙初想瞥了時彥一眼。
他身體坐得筆直,像是在認真聽老師上課的好學生:“當然會參加,我能抽出時間。”
聞言,坐姿散漫、一看就不像好學生的許知泗回過頭:“去給老楊看店得了,一天六小時,沒什麼要緊事,工資還比奶茶店高。”
時彥卻搖搖頭:“我從初中就開始在這家店打工了,老闆對我不錯,現在暑假缺人手,我不能走。”
趙初想暗笑了一聲。
這話說的可真妙,既避免了真的要去SUSU店裡打工,又立了個長情、負責任的形象。
還從初中開始?編也不編的像樣些,時彥怎麼可能缺錢到要去打工?他可比她受寵,文軍國給他的絕不比給自己的少。
想到這裡,趙初想心生不快,她盯着時彥那張欠揍的臉,故意插話:“我最喜歡喝奶茶了,你在哪家奶茶店打工呀?”
幾人的視線轉向她,時彥頓了一秒後回答:“文慧路那家喜茶。”
“我知道,他家小麥草清體瓶最近很火。”
時彥卻笑着搖搖頭:“小麥草清體瓶不是喜茶的,是隔壁茶百道的,喜茶的招牌是羽衣纖體瓶,也挺火的,你喝過嗎?”
“喝過呀。”趙初想眨眨眼睛,“挺好喝的,我還想自己在家做呢,但是步驟太複雜了,你一定會吧?能教我嗎?”
“其實很簡單的,就是蘋果、晴王青提,加上羽衣甘藍,一起放進破壁機……我待會兒發你□□上。”時彥回答得一本正經。
趙初想“呵呵”幹笑了兩聲:“好啊。”
居然答得滴水不漏。
真是小看他了。
趙初想心裡愈發郁悶,還在想怎麼繼續發問,好揭下他僞裝的面具,這時候,身旁傳來許知泗冷冷的聲音:“有這麼好喝?”
他頭發剛幹,藍發毛躁躁地戳在他的眼皮上。
沒等趙初想回答,恰巧,許知恒solo輸了,喪氣地将手機扔在桌上:“咱家附近就有分店,待會兒去買杯嘗嘗不就知道了?”
應霜雪斜着看了他一眼。
“燒烤來了!來!讓讓!”這時候,一聲吆喝伴随着肉香由遠及近,服務員端着還在滋滋冒煙的燒烤走了過來,将幾個不鏽鋼盤子放在桌上,又端來一箱啤酒。
許知恒搶過一個牛肉串,就往嘴裡塞,邊嚼邊說:“啊!還是重山市的燒烤好吃!”見應霜雪還在看他,轉而問:“看我幹什麼?”
應霜雪收回看傻子的視線,拿了一串青椒:“沒什麼。”
……
幾人吃着燒烤,聊到了組建滑闆集訓隊的事情。
作為國内最大的滑闆賽事之一,這次冠軍賽表現優異的滑手,說不定能坐上集訓隊直通車,拿到首屆奧運滑闆項目的入場券。
上次王蔚晴還在感歎“要是滑闆能進奧運”就好了,沒想到就這樣水靈靈實現了。
趙初想一方面覺得開心,另一方面又擔心,如果時彥進了集訓隊,豈不是尾巴要翹到天上去?自己在文軍國面前更沒地位了。
她吃完手裡串串上的最後一塊肉,擡頭看了時彥一眼,正巧聽到他問:“阿泗哥,你能給我遞張紙嗎?”
抽紙放在裡面,時彥坐在最外面,夠不到。
趙初想更不爽了,坐着夠不到,站起來不就夠到了?還非得麻煩别人,麻煩别人就算了,還非得麻煩許知泗,怎麼,顯擺他們關系特别好呗。
她放下手裡的竹簽:“許阿泗,我想吃那串秋刀魚,你能幫我拿一下嗎?”
這話說出口,她感覺桌上所有人都向她看了過來,許知泗側頭望過來時,趙初想又補了句:“可以嗎?”
許知泗似乎是輕笑了一聲,轉過頭去,身子微微前傾,給趙初想拿了一串秋刀魚。
“不是這串,這串油多,我要那串。”
聽到這句,許知恒眉頭微挑,露出看好戲的表情,自家哥哥向來沒什麼耐心,面對這種要求,肯定會暴走,罵一句:“話不能一次性說清楚?”
可下一秒,許知泗視線平靜,聽話地給換了一串,還确認了一下:“這串?”
許知恒:“……”
雙标狗。
……
吃得差不多了,許知泗起身去店裡結賬,應霜雪扔下一句“你們慢慢吃”,也跟了過去。
許知恒和彭華湊到一起,又開了一局遊戲,桌上隻剩趙初想和時彥兩個沒事人,一時之間沒人開口說話。
“砰——”
彭華打遊戲動作太激烈,不小心把手邊的塑料杯弄倒了,杯子裡沒喝完的飲料撒了出來,他“呀”了一聲,想趕緊處理,但手裡的遊戲又停不下來。
趙初想說了句:“你玩吧,我來。”随即抽了幾張紙擦拭。
“我幫你。”時彥也抽了幾張紙。
“不用。”趙初想頭也沒擡。
時彥手裡攥着紙,原動作僵了一會兒,才慢慢坐下來。
處理完之後,趙初想把髒紙扔進垃圾桶,這才覺得,剛剛自己說的那句“不用”好像太過生硬了,夾雜着難以掩飾的厭惡。
“喲呵!我赢了!”對面許知恒手舞足蹈,吵吵鬧鬧的,讓趙初想差點沒聽到時彥說話。
“蘑菇,你是不是有點讨厭我?”他突然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