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這裡多待那日,沐風澤實在是覺得無聊了,變出來瓜子來解悶,卻覺得口味不佳,于是又變了種子種下去,還不忘囑托鶠遲記得幫她看着。
簡直就是得寸進尺,俨然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主人了,如今她回來這向日葵正巧開得旺盛,想來鶠遲是真的有幫她看着。
“長得真不錯。”沐風澤拿着花冠走進門來,一邊走一邊端詳自己的收獲,“不過本來還以為這花會再大些,怎麼感覺沒那麼大?”
正在看書的鶠遲将眼神從書上移出來,淺淺地笑了笑:“是你長大了。”
“是嗎?”沐風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看這屋中陳設,已然不覺得什麼東西都又高又大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四肢果然變得舒展起來。
不過好像身量仍不及外面的自己,料想也不過是十幾歲時的樣子,于是變了一面銅鏡細細觀察起自己的長相來。
看了一會兒覺得不太對勁:“我怎麼感覺我十幾歲時,與這副模樣略有些區别?”
鶠遲笑她:“若我沒看錯,你也少說百歲了,十幾歲的樣貌哪裡還記得?”
“那也是。”沐風澤把銅鏡放下又去擺弄她的向日葵,她本就對容貌不怎麼在意,也沒有多想。
鶠遲卻沒有移開目光,好像貪戀她這副容貌似的。
“為你準備的房間在廚室的左邊,也方便你擺弄你的吃食。”鶠遲看了一會兒說,“不過既要在此中長住,規矩便要立下,日後每日行止都要按照時辰,不可偷懶耍滑。”
“是是是。”沐風澤應到,又小聲念道,“什麼叫我的吃食,又不是隻我一人吃……”
鶠遲裝作沒聽到她的這般使小性子的話,仍低頭下去看書了。
從這日起,沐風澤就開始按照鶠遲所言時辰行止,嚴格執行,每日修為增進有數,有條不紊地慢慢修行着。
曬葵花的話,陽光和煦也不過幾日,曬過了葵花,沐風澤又着手開始種桂花,種梅樹,什麼桂花酒、青梅酒也都給安排上。
一念中隻有和煦的日子也甚是無趣,沐風澤又央求着鶠遲給她找了可以控制天氣冷暖晴雨的術法。
書的首頁寫着隻供九重天供職的神仙修行,沐風澤也不管這麼多,自顧自就學習起來,漸漸也居然就學會了,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學會,不由得覺得驕傲,對九重天的仙術也嗤之以鼻起來。
鶠遲看她這副樣子,又笑她,施雲布雨的在仙界不過是小仙,連自己的仙殿都沒有,身為他的徒弟怎麼就這麼點志向。
不管她的話,沐風澤仍覺得自己很是厲害,且我行我素,高興了就讓天放晴,煩悶了就下雨,一念中的這方小院子讓她折騰得越發生氣騰騰起來。
就這麼過去了大半年。
沐風澤有一日早起進靜室聆訓,竟發現靜室的門閉着。
鶠遲是上神,早就不需要睡覺來休息了,所以靜室的門總是常開着,今日門閉着當然讓她覺得奇怪。
敲了幾下門沒人應答,更覺得心中奇怪,又想起阿遲出來那次,在現實世界中也是這副光景,猶豫是否要進門。
最後還是大着膽子就推門進去,和她想象的鶠遲也會卧在床上不動神色又突然發瘋不同,鶠遲是真的不在。
正當她松了一口氣想要轉頭出去的時候,隻覺一陣熱浪翻滾,灼熱的氣流從後背處翻湧而來,轉頭去看時,真是外面一陣火燒了進來。
院中的花草早已不見了蹤影,那火鋪天蓋地,連同那高聳的紅牆也掩埋了,就像是被人擲在火爐中似的,四面八方都是火,無一處死角。
沐風澤心下大驚,退後幾步,卻見室内四處也都燃燒起來,自己退無可退,隻能盲目朝着未燃起的區域過去。
繼而站在了一面牆前,四周都是灼熱的火。
沐風澤慌亂地扶着牆,一念中能燃起的火隻有鳳凰火,一經鳳凰火燃燒自己還有命嗎?
鶠遲到底哪裡去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得已貼着牆深吸幾口氣,沐風澤摸到牆上挂着一幅畫,轉頭去看,隻見火勢洶湧卻都避開了這極易燃燒的畫紙。
畫中是自己剛來一念中的那副模樣,赤紅的院牆内一片蘇方木,一位女子立在蘇方木叢中,正伸手去夠樹叢裡的畫紙。
這畫是她第二次進一念中時未曾看全的那幅畫吧,鶠遲後來将其收了起來,自己也沒見過。
貼着畫聞到了濃重的蘇方木的氣息,這氣息在如此灼熱的火中也令沐風澤覺得心安起來,既然火燃不到此處,或許就是一處生機。
即有蘇方木的氣息在,保不齊是還有降真的殘餘,沐風澤摸着畫框拈了個訣,繼而轉眼就進了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