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走散了?”
聽了沐風澤話的紅娘臉色古怪,停下了腳步看着沐風澤,見沐風澤轉頭對她露出疑問的神色,又接上一句:“那你便最好不要出門了。”
“為什麼?”
紅娘面對這個問題顯然有些遲疑,頓了一下才說道:“你來時不是見過鬼了,怎麼還問我?這次也差點撞見鬼?想來你大抵就是這個體質,待在仙家身邊自然比待在林中安全些。自己也小心防範些好。”
“應當……不至于吧……”沐風澤說話的語氣頓了下,靠近魔界的靈界邊界本就多生鬼怪,自己在靈界住了那麼多年,也沒見沒多招他們啊。
而且按理說,鬼與靈大抵相通,都是無所依存的缥缈靈體,一般的鬼對她應當是無害,就算自己膽小害怕,也不至于就警告自己不要出門吧。
她想了想又問:“這鬼……是怎麼回事?是大鬼嗎?”
鬼中亦有三六九等之分,人間奇險之地,多大鬼肆虐,吞吃生魂,也愛食靈族的靈氣。
這種鬼與一般的鬼相異,更近乎于魔族,不知是何種原因成形的,據說九重天之上對此也很是重視。
紅娘又遲疑了,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對她說謊,繼而言道:“你要不問你師父吧。”
“我師父他……”沐風澤聽到紅娘提她師父,剛想說晏遲什麼也不懂,問鶠遲他一直待在一念中,指不定一問三不知,而且這個事瑞鶠也未必願意跟她這個徒弟講,于是嘴上拐了個彎說,“他可小氣了,什麼都不告訴我。”
“你這小姑娘真的是……”紅娘失笑,看着沐風澤也不責怪她的無狀言語,隻是輕笑着替鶠遲辯解,“他若是不說自有他的理由,你隻要知道這林中之物于你有害就行了。”
“什麼東西對靈族沒害?”沐風澤小聲嘀咕,這世間修行者,隻要不太走正道的,靈族都是大補,這麼說來,什麼對她都有害。
就在這一問一答的間隙,沐風澤突然被襲擊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條樹枝朝着沐風澤就飛了過來,幸虧紅娘反應及時将她推開了去,回神去看,那樹枝已紮在樹幹中,宛若利劍,入木三分,若是落在她脖子上,不死也得留個大疤。
沐風澤驚魂未定,仍張着嘴驚訝,想不通什麼玩意想要自己的命,難道這林中真有大鬼?
下一秒發生的事卻立刻就推翻了她的猜想,隻見那樹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了,幾息後面前竟唯餘一棵幹枯的枯樹,那些樹枝則是頃刻間就化成了一道煙不見了。
“這……”沐風澤愣住。
這……分明是魔氣入體被吸幹了靈氣的症狀,靈界的邊境多魔氣洩露,所以草木難生也是這個緣由。
她霎時間覺得手腳發涼,臉都白了。
紅娘拈了個訣手中不知道什麼法器飛出去,沐風澤也沒看到究竟是什麼,就已經被紅娘匆忙拽着呆愣的她快步走開了。
離小院就十幾步路,茜草和小周子趕忙迎了上來,兩人的身影都極快,看不清動作人就早已經消失在草木之中。
沐風澤則是被紅娘急急忙忙地拽走,被拽的一路踉跄,被紅娘摁在座椅上時還驚魂未定。
坐在那沒什麼動作,腦子卻在飛速運轉,這林中若隻是魔氣那也且不要緊,反正那是仙界該管的事情,她沐風澤也管不了,大不了就是像紅娘說的一樣待在栖梧院裡不要出來了。
可分析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先是進入枯萎幻境,又是直射向她的攻擊,這魔氣分明是朝着她來的。
如今她不過剛修行幾日,何來自保之力?還是得走,一瞬間沐風澤連跑路要帶什麼都想好了,此地實在不宜久留。
紅娘見她這副模樣,長歎了一口氣,抓住她的肩膀:“風丫頭,回神!已經沒事了!”
沐風澤被這一拍猛地回過神來,顫抖着雙唇問紅娘道:“剛剛那是……”
紅娘長歎一口氣。
“這本不應該由我告訴你的,栖梧林其實是一座封印結界。”紅娘伸手體貼地擦了擦她額頭的汗,“此林中有魔氣肆虐。”
沐風澤想到靈界邊界萬物衰敗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反握住紅娘的手:“不是說殺了宿主,魔氣就會蕩然無存嗎?這魔氣是寄居在誰的身上?不是蛻山一圍後,萬魔盡除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入魔了?”沐風澤緊接着說道,顯得咄咄逼人。
紅娘又沉默了,别開眼睛不去看沐風澤的目光:“……我不知道。”
這分明又是有事情不告訴她的模樣。
沐風澤顫抖着撒開握住紅娘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我師父他住在這裡就是為了鎮壓這魔氣嗎?”
“嗯。”
“那你也知道,在外面的他不過是一副軀殼?”沐風澤又問。
還是點頭。
沐風澤又抑制不住深深吸一口氣:“是我師父入魔了?!”
紅娘好像本來還以為她會說出什麼其他的話,卻不料是這麼驚天動地的猜想:“你……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沐風澤愣住,張嘴又閉上,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這跟我師父沒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