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似乎還有些筆墨紙硯,沐風澤想到第一次見面時晏遲提到的硯滴,想到這裡倒唯獨沒有硯滴,覺得好生奇怪。
沐風澤又看了一圈,注意到牆上似乎挂着一幅畫,正要飄近一點看看究竟畫的是什麼,琴曲卻在這時停下了,鶠遲也在此時開口:“你可有悟到什麼?”
“啊?”沐風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悟到什麼?
“你可有從琴聲裡悟到什麼?”鶠遲又問。
啊,是說這個,沐風澤不好意思說自己沒怎麼聽,隻好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有。”
這下換鶠遲沉默了。
沐風澤看到鶠遲對着自己依附的青煙沉默的模樣也很疑惑,難道琴聲悟道是仙族特有的修煉方式嗎?為什麼她從未在靈族看過。
過了一會兒,鶠遲又說:“你平時是如何修煉的?”
“就……運氣,轉幾個小周天,慢慢往丹田裡聚攏。”沐風澤回答道。
鶠遲又沉默了,他扶着下巴盯着沐風澤看了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似的問她:“怎麼運?”
“……”這下換沐風澤沉默了,她怎麼覺得她這個師父比她知道的都少,但看到鶠遲也露出了那種和外面的晏遲一樣的認真神色,沐風澤硬着頭皮說下去,“引導天地靈氣,嗯,在自己經脈裡運轉……這樣。”
“這還需要引導嗎?”鶠遲皺着眉頭問她。
沐風澤蓦然瞪大了雙眼,你們仙族都不需要引導運氣的嗎?天地靈氣就那麼随便地,不要錢地在你們身體裡就能轉起來嗎?
鶠遲看見沐風澤所依附的煙霧突然變黃了起來,從裡面體味到沐風澤的驚訝情緒,沉思了一會兒,坐下然後不知從哪掏出一本書就那麼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仍是一團青煙的沐風澤,不停地放低自己放低自己,終于看清了那書的名字——《術法修行入門》!
所以……鶠遲根本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嘛!
沐風澤所依附的那團煙霧開始不斷地變化成五顔六色的奇怪色澤,鶠遲好像覺得她有點兒吵到眼睛,手一揮将小幾移到了窗前和那放琴的桌子換了個位置。
透過小窗正好能看清整個院子,不過屬實也沒有什麼特别的,除了那日看到的蘇方木叢,再往外也是一些花花草草,那堵朱紅色的牆高的出奇,紅色像是鋪天蓋地的陰雲,壓得看它的人喘不過氣來。
降真燃盡不過一刻,他們這一問一答連半刻都沒有,雖說一念中理應算是鶠遲的神識境地,但沐風澤感到鋪天蓋地的靈氣蘊藏在這一念中裡。
的确是個修煉的好地方,不過……在此中修煉其實實質上是約等于吸食鶠遲的修為吧。
既然鶠遲也不太知道怎麼指導自己,自己就吸那麼一點點,就一點點應當不礙事吧?
沐風澤想着就貪心地給靈識開了個小口子,納進靈氣,還不忘小心觀察着鶠遲的神色,果然不出她所料,自己修煉所需這一點點的靈力,對于鶠遲來講不過是滄海一粟,晏遲根本沒有發覺。
最終還是很不靠譜,待到沐風澤最後出去的時候,7鶠遲都未再擡頭與她說過一句話,更别談什麼聆訓了。
沐風澤暈乎乎地從外界的靜室門口站起來的時候,晏遲正拿着一碟果子站在她面前,定睛看了看竟是那碟灑落的吉祥果。
她忙不疊地接過來:“這個髒了,我去重新做吧。”
“不用。”晏遲說道,“接住了。”
沐風澤愣愣地回了個哦,然後見晏遲仍盯着自己手裡的果子,沒有走開的意思,沐風澤一瞬間明白過來,推進晏遲懷裡:“給你,本來就是給你吃的!”
“哦。謝謝。”晏遲說完端着盤子走進室内,放在小幾上。
小幾上仍擺着燃着降真的香爐和那玉色的硯滴,不知是不是吉祥果放在小幾上的原因,沐風澤轉頭的時候覺得那硯滴似乎真的好像有紅釉似的。
還沒等她細看,晏遲已将房門關上。
不管看沒看錯,明日去一念中告訴鶠遲好了,沐風澤想着。
沐風澤沒能如願告訴鶠遲硯滴變紅了這件事,第二日還未至卯時,天尚未亮就有仙界的客人來訪了。
是茜草告訴她的,她還未睡醒,茜草就将她從床上拽起來,拉去玄室裡修行。
在玄室中待了半日有餘,茜草拉着她運行各種功法,她顯然要比卯頸大膽許多,沐風澤試過的許多功法,卯頸說根本不行的,她也拿出來試上一試。
沐風澤運氣差點頂破筋脈之前,茜草就站在她身後将雙手摁在天靈蓋上一拍,凝了幾天的氣就又散了。
其實茜草也出入自由,隻有沐風澤被她困在這玄室中,試世間萬般功法凝了氣又拍散,不幸傷到筋骨就用上鲛绡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