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胤笑着點了點頭,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吃飯了。
“今天這頓飯就由小老頭我請客吧,當作感謝各位仙長那麼多年來對這片地方的照顧。”店家熱情非常。
裴承胤從荷包裡拿出錢,說道:“盛情難卻,但是師父多次囑咐我們不能随便占大家的便宜,下次有機會,一定承情。”
店家聞言,不再勉強,笑着給他打來一個折扣,然後收下了金錢。
飯吃了,東西買夠了,接下來就該回淩虛仙宗了。
“我發現。”在路上,施寶月難得主動開口說話。
裴承胤轉過頭去看他。
“淩虛仙宗好像真的很受這裡的人信賴。”他和那位受傷了的淩虛仙宗弟子在一起,城鎮裡出現妖怪,那些凡人毫不猶豫地向他們求助,那種信賴感自然而然。
“這是自然的啊。”裴承胤一臉迷惑,不知道他為什麼現在會有這樣的感慨,“我早就說了,我們是名門正派,深入人心。”
“是。”是他沒有見識,是他有偏見,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今天下山玩,開心嗎?”裴承胤興緻勃勃地問他。
“我嗎?”施寶月接話。
“你真奇怪,這裡隻有我和你,我問的是鬼嗎?”裴承胤認為施寶月的理解能力有待加強。
“還可以吧,你呢?”施寶月覺得自己并不是今天這一趟行程的主角,最多隻是邊緣的裝飾品。
“不錯。”裴承胤其實今天很高興,但是要讓他說清楚這次出行與衆不同的原因,他現在卻想不清楚,隻是忍不住地想要笑,同時不知所措地張望着,不明白這股莫名的情緒來自何方,于是乎,隻能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如果知安沒有跟着出來就好了。”
“咳。”施寶月差點噴了,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這個大師兄究竟知不知道,許知安就是沖着他來的,如果按照許知安的計劃,一起出門的人應該是許知安和裴承胤,而不是他和裴承胤。
“他今天怪煩人的。”裴承胤深以為然。
施寶月默默搖頭,同情許知安一秒。
兩人回到了淩虛仙宗,施寶月默認送裴承胤到他院子的門口。
“你怎麼那麼乖呀!”裴承胤對他滿意到不得了。
施寶月活了十來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乖,無可奈何地揮了揮手,随後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了。
夜晚,裴承胤洗完澡,坐在床上,滿意地看着手中的劍穗,然後,終于明白了自己高興的原因。
因為施寶月很可憐,隻是有那麼一點錢,很可憐。
但是把錢都花完了,就為了給他買禮物,卻很可愛。
裴承胤承認自己的本性就是在奇怪的地方扭曲又難看,甚至有時候還讓人有點作嘔。
可是不把人折磨得無比痛苦,還有什麼辦法知道對方才是真的喜歡你呢?
他們家的人一向怪異。
施寶月修煉異常刻苦耐勞,當他進入正軌的時候,其實和玉虛懷、許知安待的時間更長。就和裴承胤之前思考的一樣,他們都是劍修,同修更有心得和經驗。
這一段時間,因為要陪施寶月練劍術,許知安騷擾裴承胤的時間不得不減少,但是裴承胤的周圍就沒有安靜下來過。
江以甯卯足了勁地騷擾他。
最後,許知安有點看不過眼了,交給江以甯一個任務,意圖支開她:“看來你最近真的很閑,既然如此,帶小師弟下山去做點任正事吧。”
淩虛仙宗庇護的範圍很大,臨近城鎮的邊緣,經常有妖魔不顧警告闖進來,他們必須隔一段時間去清理一次越過邊界的妖魔鬼怪。
江以甯聞言,苦不堪言道:“又要和周邊的居民打交道,我不擅長,好煩。”
“去做。”許知安說一不二,随後看向施寶月。
施寶月沒有什麼意見。
許知安隻能囑咐他一聲:“看着點你的師姐,别讓她和普通居民起沖突。”
“明白。”施寶月點頭。
施寶月和江以甯出行,來回起碼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裴承胤知道了以後,特地送施寶月出門,千叮咛萬囑咐:“外面危險,自己看着點。記得要吃飯,不要餓着肚子了。以甯有時候很亂來,你千萬不要跟她一起瘋。”
臨行意懇切。
“喂!也來關心一下我!”江以甯換上了淩虛仙宗方便行動的門派服裝,背着行囊,在一旁不滿地大喊大叫。
裴承胤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柔聲道:“照顧好小師弟。”
江以甯:“……”
總覺得大師兄有點偏心。
他們一起下山,正如一開始預計的一般,半個月就回來了。
“不錯啊。”許知安欣慰地去江以甯的院子,特地來表揚她,“這一次,居然沒有鎮子裡的人來投訴你。”
江以甯照着鏡子,聽到許知安的誇獎,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不得不說出實情:“因為寶月把事情都處理妥當了。”
她沒有想到看起來不吭一聲的施寶月,居然如此擅長處理人際關系,因為有他在,他們這一次幹脆利落地完成了除魔任務,而且沒有和周邊的人有摩擦。
許知安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
後面,他就把下山帶隊除魔的任務,完全交給了施寶月。
當然了,施寶月為了防止麻煩,出門都會戴兜帽和面罩。
裴承胤摸魚和門面,許知安處理門派事務,江以甯帶領弟子鍛煉身體、長孫澤錫煉丹、何繡輔助許知安,施寶月負責除魔任務。
淩虛仙宗的掌門六位弟子的定位初步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