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帶着孩子上門,走到村長家前院門口,他們就遇到一個剛出門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男子,看着約莫二十七八的年紀,五官俊朗柔和,頭發微長一絲不苟地半紮起,皮膚偏白但健康,不顯柔弱。
夫妻二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因為奇怪的是,他左眼上帶着個黑色眼罩。
他們擦肩而過,那個年輕男子身形微微一頓,同樣轉過身打量他們。
女人收回冒犯的眼神,客氣地問:“你是村長的兒子嗎?”
她沒記錯的話,村長的兒子應該也是這個年紀。
夜色中,那年輕男子琥珀色的右眼不甚明顯,他看向女人手中的孩子。他溫和一笑:“不是,我隻是暫住村長家而已。”
女人和自家男人對視,給他使眼色。
男人疑惑不解,一頭霧水,不明白她要他幹什麼。
女人被男人的一根筋蠢到,氣急敗壞地哎喲一聲。“你真是,都不想講你了。”
她轉而對年輕男子笑道:“請問你是來村長家作客的那位道長嗎?”
男人的死腦筋終于轉過來,原來這人就是那所謂的道長,他左瞧右瞧,道士不是一般都穿着花裡胡哨的大褂的嗎,這個人隻穿着一身簡單的運動服,看着還這麼年輕······
在屋裡的村長聞聲出來,看看是誰在他院前說話,看着是兩個眼熟的村民:“你們是······我有印象,你是李明國是不?”
夫妻二人齊點頭,女人先開口:“對對對,我是他媳婦,我叫沈秋豔。”
村長卻是先忽略夫妻二人,對着那個年輕男子親切地叫道:“小殷啊,你先去忙吧,我來招呼這兩夫妻。”
那年輕男子卻是搖頭,“我的事不着急,先聽聽這兩位有何事相求吧。”
沈秋豔心想,他們家的事能辦成,這小道士看來是個好說話的。
村長聽他這麼說,消了本想随便打發這倆夫妻的心。他看到李明國這個人時還沒回想過來是哪戶人家,但一聽到沈秋豔三個字,他可就有得愁了。
他們家臭名昭著,和村子裡好幾家人都生了罅隙。偶爾一家兩家的鬧矛盾,誰家有對有錯還說不明白,但要是和家家都有矛盾,那他還分不清楚,問題出在誰家身上嗎。
村長招呼他們屋裡坐,使喚媳婦騰空沙發,泡幾杯茶水。
年輕男子對村長道謝:“我就不必上茶了,現在是禁食時間。”
村長了然于心,知道他們修行的總有些奇葩的要求,他客氣兩句:“我竟不知你們修行的還有這種講究,至少喝杯水吧。”
“水也不必了。”他又婉拒。
村長隻好叫媳婦少泡一杯茶水。
沈秋豔和李明國交換着眼神,這小道士是不是來頭挺大,治得村長都對他恭恭敬敬的。不光李明國,這下連沈秋豔都在小道士面前拘謹起來。
“哇哇哇······”剛哄入睡的孩子,再度被驚醒,又哇哇大哭起來。
沈秋豔心揪起來,拍着孩子的背安撫。
可是怎麼哄都不管用,小男孩進入到陌生環境,對周圍保持警惕,不肯放松,一時難以安分下來。
村長聽着小孩止不住的哭聲,眉頭緊皺,看向身邊的年輕人。
他摩挲着手上的槐木珠串,琥珀色的右眼低垂看地,無比沉靜,完全不被這孩童的哭聲影響,舉手投足間有着他這個年齡段少見的沉穩。
李明國坐立不安,等不及媳婦慢慢哄乖孩子,他提高聲音道:“村長,這是我家老二,最近得了病。聽說您這來了這位道長,想請道長給他瞧瞧病。”
村長很不贊同:“孩子生病就應該上醫院去。”
李明國羞愧:“我這也尋思該上醫院看看——”沈秋豔放棄哄兒子,插嘴:“村長,你不知道,我家老二得的是怪病,上醫院治也治不好。”
李明國推搡着她,讓她别沖動亂說話。沈秋豔白他一眼,真是窩窩囊囊的,“以前就還好好的,他也乖乖聽話吃飯,不哭也不鬧,就有一天晚上沒看住,讓他溜出去玩了。”
“他出去了好久都不見回來,我當時就慌了,怕他不小心掉到哪個坑坑洞洞裡去出不來了。我們倆出去尋半天,最後是在李家溝那邊的大水井旁邊找到的他。”
村長聽着有些離奇,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走這麼遠,都跨過了半個村子。
“我看是人販子偷走我們家老二,被人發現了,才把老二丢在井邊不管。”
“哇哇哇······”小孩子哭累了,才消停下來抽噎一會兒,接着又開始嚎啕大哭。沈秋豔急躁地安撫着兒子:“别哭了,别哭了······”
李明國接着道:“自從那天晚上,他就哭鬧得狠,喂點飯吃,都是吃一碗吐一半的,我們喂了點常規的藥,也不見好轉,以前不會這樣。”
村長仔細瞧這孩子,哭得确實很兇。照他們二人所說,這孩子怕是受到驚吓,中了邪。
沈秋豔:“我覺得就是中了邪,我試土辦法給他豎了筷子,還是照樣哭,沒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