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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盈花谷(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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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從山崖那頭飄來,風聲低沉,好似在替肖長悅此刻的心境嗚咽。

短短半月内,禍不單行,肖府和九朝門接連滅門,陸辰淼自認自小失去雙親就是人間疾苦之一,使他被迫早早熟了心性。而肖長悅自小在充滿愛意的環境裡長大,即便成了玄修,身邊總不乏對他無微不至的人,但眼下,這個曾令他一度羨慕的人,也難以逃脫無常命運一山又一山的重創。

陸辰淼擔心肖長悅會想不開做出傻事,不敢離開左右,後者就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僵硬地緩緩起身,視線依舊滞滞定于一處,沒有聚焦。肖長悅半蹲下身,擡起李淳钰已經僵硬冰涼的兩隻胳膊,往自己脖上環,把人背了起來。

陸辰淼不知道他要作甚,鎖眉盯着他的一舉一動,目光太過直白,肖長悅才注意到他,有氣無力開口:

“陸涯,師父就麻煩你了。”

他應聲,不多說什麼,背起左宗恤,跟着肖長悅一步一步往崖邊走。

陸辰淼腦海裡皆是肖長悅看他時暗淡無光的目神,以及此刻,他凝視走在前面的肖長悅的背影,紅衣和披風沾了層沙土,顯得灰撲撲的,就像雀躍鮮動的火焰叫一盆冷水潑的奄奄一息。

風越來越涼,到了崖邊,肖長悅望着明朗的星空,背着李淳钰喃喃自語了幾句,陸辰淼心突突地跳,擔心肖長悅會蓦然間一躍而下。好在後者隻是站了會兒,便退了幾步回來,把李淳钰輕輕放下,又示意陸辰淼把左宗恤放在旁邊。

“幫我一起找些較粗的樹枝吧。”

如此,陸辰淼明白肖長悅意欲何為:“你要在此焚燒?”

肖長悅讷讷點首:“然後立碑,葬于此處。”

按例,曆代宗門門主和主母逝去,應當葬在其宗門祖墳,便于後代和弟子們祭拜,肖長悅如此行,他是頭一次見聞。

“你是想問為何不葬在九朝門祖墳吧,”肖長悅肚明陸辰淼的疑惑:“你有所不知,九朝門沒有固定的祖墳,就像門中沒有固定的玄途道一樣,可以選擇自己感興趣或擅長的方向修煉。同理,生時且自由,去後亦自由,能選擇自己所喜的長眠之所。”

肖長悅從領間拿出一疊信紙展開,上面還有肖長悅未幹的淚迹,落在筆墨上,筆墨所寫乃言:師父師娘無法護你一世周全,知與聖山必有一戰,勝敗難測,生死難料。隻願血光來臨之時,阿悅能毫無留戀地逃離九朝,切莫回頭。以命相博,血戰到底隻願阿悅安康,遠離這世間一切不公之紛擾。末了,隻願栖眠星幕之下,願往後歲歲年年,還能伴着阿悅望月觀星。

左宗恤、李淳钰留。

木枝積成一堆,肖長悅拼拼湊湊,認真為二老搭建了枝木床,雙手合十閉目:“願靈随風歸去,蒼穹接引,願來世多喜少悲、多順少坷,寄以歸天魂。”

言盡,肖長悅接過陸辰淼手中火把,點燃木堆,望其逐漸燃為熊熊烈火,繼而沒過肖長悅視線,将焰牆内外隔絕。火焰中兩具輪廓圈圈收縮,化骨,終變為一抔灰屑。

肖長悅無法動用内力,見随風揚起的骨灰在夜空下飄揚一陣,便由陸辰淼催動玄力将兩捧骨灰彙集,覆土,立碑,兩塊碑由周邊尋來的較為周正的大石塊所制,肖長悅削尖一根木枝,一筆一畫刻下字迹。

兩塊碑面一左一右,正對着崖邊視野寬闊的星空,往後每一日都會如此。

肖長悅不願很快離去,要求陸辰淼陪他再在崖邊坐坐,這會,肖長悅倒是真真切切地哭了出來,淚流滿面,與方才截然不同地止不住地流,可肖長悅不想哭出聲,怕擾二老安眠,就硬憋着陣陣抽泣。

“阿悅,我們正式結為道侶吧。”陸辰淼語氣淡然,看着肖長悅的目神卻異常堅決。

肖長悅悲怆在腸,一時無法揣摩陸辰淼此刻此言的意思:“陸涯,你現在還有心思跟我說這些!”

“阿悅,不論盈花谷,還是未來何處,我都同你一起,但我是以何種身份陪你左右,僅僅是玄友?朋友?還是未落定的道侶?都遠遠不夠。”陸辰淼把話說得再具體了些。

“陸涯!我說了,現在不是講這些的時候!”肖長悅憤憤,轉臉瞪了陸辰淼一記。

陸辰淼點頭:“好,你終于肯看我了。”

肖長悅茫然,身側之人蓦然起身,至二老墓前跪下便拜:“師父師娘在上,晚輩陸辰淼今日在此立誓,不論經曆何苦何難,都願于肖長悅一同面對,不管天涯海角還是窮山惡水,都會并肩到底。晚輩願與肖長悅結為道侶,承師父師娘遺願,護其安康,望二老成全!”

竟有一陣夜風吹開蒙在明月面前唯一一絲薄雲,使皎月的光全然打在陸辰淼身上。

這是他絕沒料到的狀況,權當是左宗恤和李淳钰欣然同意了。陸辰淼起身,回到肖長悅身側坐下,擡臂,上面好似還留有一層未散去的月光:

“眼下我已立下山盟海誓,你師父師娘也很滿意,你便看着辦吧。”

語氣還是沒有多少波瀾,肖長悅卻聽出幾分得意。

他若還不明白陸辰淼的用意,就能以癡傻形容了,一時間竟不太敢直視對方。

此時此刻,心中應當隻有悲痛才是,為何好似隐隐泛起股股恬澀,一陣一陣頂撞蔓延心口的傷疼,就像濕濡的舌頭在舔舐傷口。

肖長悅内心糾結萬分,竟是糾結該悲多一些,還是接受這番舔舐,讓傷口早日愈合。

陸辰淼見肖長悅久久沒反應,知道其心間定翻江倒海波瀾壯闊,最合适直接喂下定心丸。他雙手捧住肖長悅雙頰,輕輕将其轉過來,緻使四道目光相對。

人在欲哭不哭的邊緣,或許本不想哭,可一旦有關心安慰,就會禁不住潸然淚下。陸辰淼此刻的目光,對肖長悅來說便是如此。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沒在眼眶裡打幾圈,就争先恐後推出眼底,很快把陸辰淼的手也浸濕了,他不管不顧,隻道:“阿悅,我心悅你。往後,你并非一人,并非無依無靠,溟神尊和雀因姨會是你的後盾,我也會時刻陪在你身邊。除非哪日你以刃相指逼我離開,否則,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把我驅離。”

肖長悅第一次哭的像個淚人,陸辰淼第一次說這種深情之言。

他兩頰一涼,随之唇間一溫。陸辰淼怔了幾秒才反過應來,沒想到肖長悅會主動吻上來。

如此地步,任誰也無法不動容,世人皆言清芷殿少主面冷心寒,除了洛九渠和洛蘭谛,對任何人事物,都如天極雪原的千年堅冰寒冽,卻沒有一人,敢不懼他冰冷外殼,主動走近。

除了那肖長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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