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經她如此一提……溫孤仲卿眼底被帶起一抹笑容,蘊含着無盡的魅力,凝眸睇視。
而她此時身上隻有一件内衫,蒼鬟素靥,盈盈可握,夏語心恍然低頭,先護住胸前那部分,“你看什麼?”
“?”
她護着的部分,他可真未細看,目光全在那張含羞欲滴的臉上,溫孤仲卿掖拳一笑,這一小小意動,便令胸口如刀刺一般,猝然一口鮮血噴出。
夏語心一怔,急地扶住那孱弱之軀,“你、你這樣下去行不行?我還是先去替你尋些藥來。”
“無礙。”他緊住她的手,拭去嘴角淤血,撐開身後外袍,披在她身上,“這樣省得我偷看……去取吃的吧。”
還怕被偷看嗎?
夏語心鼓了鼓嘴,可肚子實在是餓,咕噜一聲又叫了起來,隻怕是他又聽見了,隻得先填飽肚子。
她取了鹿肉片、肉餅,箱子裡還備有原主吃過的梨肉餅,她揀了兩塊,細細一嘗,還是原主曾吃過的味道。
“喂我。”溫孤仲卿藏于袖袍下的手暗暗運力抑制着體内劇毒,見她吃着梨肉餅,他也想吃。
夏語心掰了一聲塞進他嘴裡。
此時體内痛感分明,嚼着東西尚能分散心神,溫孤仲卿吃了一口,又道:“再喂我。”
可明明不是喂。
可不是喂又是什麼,那梨肉餅是她投進他嘴裡的。
夏語心擡起屁股坐一邊去,不再上當,“傷在身上,又不是傷在手臂,自己吃。”
溫孤仲卿拿住她,将她手上咬過半的梨肉餅喂進他嘴裡。
夏語心愣愣地收回手臂,“……都能從我手上搶,不能自己拿?”
她嘴裡還嚼着那梨肉餅,再說,他定會從她口中奪食,正好吻了她。夏語心一把捂嘴,目語警示:敢!
這小小逗樂彈笑,身體所中劇毒帶來的痛感卻一陣比一陣劇烈,令胸口灼熱無比,渾身似要焦裂崩決,調息運氣亦難壓制住。
夏語心吃飽喝足水,而他面前幾片鹿肉也未吃完,夏語心看了看,“真不行……”
她欲投喂,溫孤仲卿展開被角,讓出地榻一半位置,“睡吧。”
咚地一聲,他便倒了下去。
“你沒事吧?”夏語心扶他躺平,臉色煞白,“你……”
她雖會配得些藥方,可眼前這樣的情況比較棘手,“我已經吃飽了,還是先去夥房營給你尋些藥來。”見細細瞧他嘴唇發青,再一探眼球,瞳孔縮小,“你這,是不是中毒了?”
溫孤仲卿壓住她手腕,“别走……睡吧。”
他真的睡了。
夏語心輕輕抽回手臂,看了看那傷口,倒是真沒有再流血了,扯了内衫作繃帶,輕輕壓住,取下身上外袍替溫孤仲卿加蓋好,睡去了一邊。
帳内安靜下來,悶哼一口血又吐出,溫孤仲卿起身打坐入定,以修心決冥化劇毒。
弓身倚在帳角的人,睡意正濃,像夢魇一般,被人抱起,夏語心乍然驚醒,溫孤仲卿正抱着她回地榻同衾。
“幹嗎?”
“不要動,一會兒我傷口又裂開了。”他将她放回地榻,挨進一個被窩裡。
地榻另一面,夏語心一點點拱着屁股偷溜出來,又被拉進去,将她手臂壓于胸膛上。
此時毒性發作消散,心律如常,隻是跳得過快。
“眼下,邑安為一座空城,他們已該回去了。棠溪,你已該回去了。”
夏語心瞬間收回手,被他拿住,“我恨背叛,恨言而無信。公子當真要做出爾反爾之人?”
“不會。”
“可公子明明應了……”
“棠溪。”
他還想辯解,夏語心悍然起身,十指緊扣,溫孤仲卿也随她坐了起來,“天下戰亂,惟邑安清靜,他們也該到還家的時候。軍中災民甚多,我已按你所言将他們分批送回城。”
“意思……陰山大營瘟疫一解,百姓還城,邑安便會有戰事起?”夏語心掙開那隻手,直直望着溫孤仲卿,“所以、祁将軍至我提出将災民送回城之日起,他便開始連夜操練士兵。你們都知道,隻要災民一旦回城,列國皆知邑安城瘟疫已解,他們便會舉兵來犯。溫孤仲卿,你早知道是這樣,為何不講?我可以治好他們,我可以不送她們回城……”
可是……
她自命不凡去醫治那些災民,且自以為是安排他們回城,以為就要大功告成争得一世自在,不過是将他們陷入另一場困境。
她以為她替原主做了善事。
“天下之事,豈非一人一局一地可解,你不必為此自怨,邑安城早晚會有一戰,無需歸咎于自己。日出東方,不過一個時辰,天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