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池恙的再三保證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現在跑個馬拉松都沒問題的情況下,江彧勉強松口讓他一起去訓練場。
當然江彧也隻是同意他能在看台上休息,别想着去當什麼特種兵。
池恙本質上是個懶鬼,他也并不是很想去訓練,隻是因為他們全去訓練了宿舍就變得空蕩蕩的了,而且宿舍樓好像安裝了信号屏蔽儀,導緻他回個消息都要轉半天圈圈。
在寝室呆着實在是無聊,再加上後面幾天明顯降溫了,才讓他想出來透透氣。
在江彧嚴格的目光監視下,池恙無奈地塗了第三層防曬,才讓江彧滿意地帶他出門。
出宿舍前江彧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太陽傘,讓池恙在看台坐着的時候記得打傘。
蕭讓掃了他幾眼,實在忍不住開口:“你這是不是太誇張了,我記得看台上有遮擋吧,能被太陽曬得到?”
江彧把傘裝進包裡,頭也沒擡道:“拒絕野人評論。”
蕭讓:“……”
他看着江彧帶着池恙揚長而去的背影,實在忍不住問:“他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陳崟鑫也收拾好了,安詳地道:“據我所知,他從小時候就是這樣的。”
薛文猛灌了一口牛奶,狠狠拍了拍胸口,把嗓子裡的噎住的包子咽下去:“咳咳……其實我一直想問一個比較冒昧的問題。”
蕭讓:“你說。”
薛文委婉地道:“你不是他表哥嗎,那你們家有沒有……”
蕭讓剛從國外回來,還沒能完全适應中文環境,不懂薛理的言外之意:“你到底想問什麼?”
薛理簡單粗暴道:“就是想問問你們家有沒有基因方面的問題,因為我們其實覺得他小時候就不是很正常的樣子。”
江彧小時候不像其他小孩一樣喜歡跑來跑去上蹿下跳,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池恙。池恙睡午覺的時候他盯着看,池恙吃飯的時候他要親自喂,池恙上個廁所他都要寸步不離地守着。
可能他注意力唯一沒完全放在池恙身上的時候就是有人來找池恙玩的時候。一般在那個時候,他就不盯着池恙看了,他盯着來找池恙玩的人看,而且是面無表情像是對着沒有生命的石頭那樣看。
一般的小朋友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講話的聲音就變得越來越小,最後直接被吓哭了。江彧也因為具備這項用眼神了結對手的能力和打敗了前任霸王王航的戰績,成功榮升為幼兒園一霸。
當然這個霸王非常有原則,隻要你不去招惹他天天圍着轉的那個漂亮男生,那麼大概率他的視線範圍内根本就看不見你。
就是因為江彧時時刻刻都像個惡犬守着自己心愛的骨頭一樣守着池恙,所以導緻一直以來池恙身邊隻有陳崟鑫薛文薛理這幾個關系親近的朋友。
聽完他們的比喻,讓蕭讓由衷感歎中文的高深,短短一句話竟能把江大少爺形容地如此貼切。
蕭讓覺得江彧不僅是守着骨頭的惡犬,而且還是條餓犬。他有時注意到江彧看池恙的眼神,帶着些赤裸灼熱的情緒,像是想把人吞進胃裡,連骨頭渣子都吃的不剩。
江彧渾然不知自己在那幾個人的談論中已然失去了自己的物種。他把池恙帶到看台上去,用濕紙巾仔細擦了擦座位,然後把傘,杯子,還有池恙裝着畫本和筆的小包放好。
他把小瓶防曬霜塞進池恙口袋裡,叮囑道:“記得一小時補一次,免得被曬傷了又覺得痛。”他想了想覺得池恙肯定嫌麻煩不會自己塗,又道:“算了,我們每隔一小時休息十分鐘,到時候我來幫你塗。”
池恙坐在江彧擦好的座位上托着下巴看江彧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收拾着東西的動作,拖着調子說:“知道啦江老媽子,你該去訓練了,遲到了教官不會放過你的。”
他們教官挺嚴格的,遲到五分鐘要去繞着訓練場跑兩圈。訓練場比一般操場要大一點,跑道上一圈就有600米。
江彧聽了他的話,屈起手指敲了敲池恙的額頭,低聲道:“小沒良心的,我走了,如果累了就回寝室休息知道嗎?”
他其實挺喜歡池恙能随時在視線範圍内這種感覺的,今天池恙一來,他身上根本就沒存在什麼低氣壓了。池恙身體不好,昨天還中了暑,所以江彧就算再喜歡池恙陪在身邊,第一要考慮的還是池恙的身體。
沒良心的池恙輕推了他一下,催促他快走。等江彧回到隊伍後,池恙擰開旁邊的杯子喝了口水,抿了一口發現是熱水嫌棄把杯子放下了。
開玩笑,到底是誰愛喝熱水,特别是在二十多度的天氣裡喝熱水。
江彧193的身高鶴立雞群,再加上格外出衆的樣貌讓池恙一眼就能在一堆一模一樣的迷彩服中精準地找到他。
池恙拿出畫本和鉛筆在紙上快速勾勒幾筆,神似江彧的五官躍然紙上。
今天教官磨磨蹭蹭拖了好一會都還沒放他們去休息,随着時間的推移,江彧眉眼間的不耐煩都快要化為實質了。薛文膽戰心驚地站他旁邊,生怕這位大少爺一言不合和教官幹起來。
但讓他們出乎意料的是每次感覺江彧都快壓制不住情緒的時候他就會往一個方向看兩秒,眉眼會迅速柔和下來,有種三月春風拂過一般的溫柔感,然後他繼續轉過頭去面無表情地看着教官,堪稱史詩級變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學表演的。
薛文抱着疑問的心态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坐在看台上時不時擡頭往他們這邊看一下,在遮擋的陰影下依舊白得晃眼的池恙。
他安詳地轉過頭,理解了旁邊那位變臉藝術家。
好不容易等到解散了,衆人骨頭都快散架了,剛在原地放松下手腕,就看到昨天那個面不改色做了一百零四個俯卧撐的高個男生如風一般沖了出去,速度快到仿佛在挑釁教官。
陳崟鑫剛解散就癱倒在地,被江大少爺跑時揚起的沙塵狠狠嗆了一下,目瞪口呆道:“不是吧,還能這麼跑,他不累的嗎?”
蕭讓同樣生無可戀地倒在旁邊,深沉地道:“狗看到骨頭再累都得跑着去守着,你非狗,安知狗累不累。”
湊過來的薛理隻看見了江彧潇灑離去的背影,聽到蕭讓的話認同地點了點頭。
池恙剛擡頭就被人緊緊抱住,江彧埋在進池恙的頸窩裡深吸了一口池恙身上那種清冽的甜味,懶散地道:“别動,累死了,讓我充會兒電。”
池恙聽了他的話沒掙紮了,一動不動地任人抱着。
江彧不舍得一直這麼壓着他,沒抱一會兒就直起身,捏了下池恙的臉,調笑道:“怎麼今天這麼乖?”想抱就給抱的。
池恙這個人被江彧慣的脾氣挺大的,但從小良好的教養又讓他十分紳士有禮,不會對别人亂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