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你那遭天譴的領導們一起下地獄吧!”
其其格被激怒,尖叫着将刀砸向巴音……
離巴音那長着豬腦的脖子隻有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校長松了口氣。
其其格聲嘶力竭:“你給我去死!”
“其其格,别!”鐘一趕來擋在了其其格和巴音中間,“千萬不要,想想你的以後。”
“為了人渣,不值得。”
“許老師不會有事,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鐘一一點點向她靠近,最後輕輕抱住了其其格,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其其格,别怕……”
懷中響起抽泣的聲音,其其格的肩膀在劇烈顫抖。
巴音見到如此情形,怒罵着往前刨地,校長眼疾手快踢掉了刀,撥打了報警電話。
“和我一起去照顧許老師好嗎?”
其其格點了點頭。
許從嚴脫下了襯衫,正單手艱難地往背上倒酒精,高度酒精滲透了皮肉,翻起白沫,疼得許從嚴額間滲出密汗,他倒抽一口涼氣,捏緊了拳頭。
“我來。”
血肉模糊的傷口從許從嚴的肩頭撕裂開,血水混着酒精淌下,連褲子上都是深色的水漬,鐘一接過了酒精,小心的用棉簽過傷口,血水之下是翻開的白色皮肉,鐘一不敢下重手,心跟着揪住似的疼。
其其格看到如此情形,内疚的不斷湧出眼淚,站在一旁抽噎着說:“對不起……許老師,都怪我……”
“别哭,我沒事。”許從嚴忍痛咧出笑來,“你千萬别做傻事,剛才差點被你吓死了。”
“嗚嗚嗚……”
鐘一慢慢擦幹淨背上的血迹,傷口處也止住了血,結了一層薄薄的痂凝固在撕裂處。
“要去打破傷風,傷口太深了。”他将紗布輕輕覆蓋住猙獰的傷口,嗔怪他:“你能不能不逞英雄,他又不是沖你。”
“但他沖你!”許從嚴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一棍子如果落在你身上……我心态可能會和其其格一樣……”
“好了,她還在這呢,做好榜樣。”
一陣警笛由遠及近,警察來到了學校,也把這牧區附近的鄉親們聚集到校門口。
巴音蔫了似的耷拉着頭,面對警察的詢問吓得腿直抖,他就是欺軟怕硬的主,現在被圍在人群中,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校長将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警察得知有人受傷,對巴音的态度差了許多。
“帶走。”
其其格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着他離開。
許從嚴趴在宿舍床上,腰上蓋着薄被,他側頭枕着沒受傷的胳膊,一直看着坐在床沿上的鐘一。
“不行,我們還是去醫院!”他正在百度上搜索傷口發炎的後果,越看越覺得心慌,最後一臉嚴肅地說:“會死人的許從嚴,我現在就去找校長借車。”
“沒事兒,死不了的。”許從嚴抓住他的腕子,“校長去喊赤腳醫生了,打一針破傷風就好,不用小題大做。”
“不行,網上說,傷口感染不處理會得敗血症,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鐘一焦急的樣子,是真的不敢賭,那麼長的倒鈎紮進去,許從嚴都沒喊疼。
許從嚴摘了眼鏡,雙眼朦胧地望着鐘一,那表情,看狗都深情。
“你舍不得我死,對嗎?”
果然深情。
鐘一頓時啞炮,張着嘴無言以對。
“我……”
“你擔心我。”
鐘一垂頭,掩面坐在那思考人生。
許從嚴步步緊逼:“鐘一,你心裡有我。”
“沒有,我不是……”
“不是什麼?”
鐘一回答不了,他想和一個月前一樣狠狠心說要走,可他做不到。
許從嚴給他的遠遠比他給出去的要多得多,今天毫不猶豫替他擋下一刀,鐘一更無法說服自己拒絕對方的好。
對許從嚴殘忍,對自己亦然。
“鐘一,看着我。”
鐘一擡眸,與許從嚴對視,萬語千言卡在喉嚨口,想說不知從何說起。
“我心裡一直有你的位置。”許從嚴艱難起身,向着鐘一靠近,鐘一慌忙扶住他,生怕牽扯到傷口。
“你躺好别動……”鐘一察覺到對方已突破了兩人的安全距離,心跳加速背後起汗,雙手擋在胸口準備防禦。
許從嚴僅用一隻手握住鐘一的雙腕,離得很近,他捕捉到鐘一眼中的慌亂無措。
“項目書上的地址是烏蘭察布,我想也沒想就接了。”他說着話,溫熱的氣息噴薄在鐘一的臉上,他的臉紅得滴血,許從嚴全看在眼裡。
“鐘一,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你跟别人走了……”
話沒有說完,許從嚴猛地收手,将鐘一拉向自己,然後微側過頭吻上去。
柔軟的唇瓣觸碰,像開在月亮下的昙花,僅對此一人綻放。
鐘一睜着眼心驚不已,但許從嚴吻得認真,修長的手指繞過後腦讓他沒有逃離的餘地,他扇了扇睫毛閉上眼。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桐州。
也許,這就是答案。
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校門口傳來人聲,赤腳醫生到了。
許從嚴放開了他,兩個人額頭相抵喘着氣,鐘一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鐘一,跟我回去吧,好嗎?”
在赤腳醫生進來前,鐘一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