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行動能力一向很快,說要早點解決,他就不帶半點拖沓的。
一個月之内就把跟帝釋天有仇的人都弄在了一塊兒,兩個月不到就開始推動帝釋天走向必定的天命。
三月後,一座偏遠小島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岸邊看着海面。
蔚藍的海面,波光粼粼的微蕩着漣猗,從高處看,煙波浩渺,一望無際;而有時,海水就在你的腳邊,輕輕撫摸着肌理,柔和冰冷。
月光下,道長素衣飄白雲,玉佩綴明月。
“好看嗎?”
身後,白衣妖君拿着一支笛子,悠然的問。
“好看的。”
道長肯定的點了點頭。
大海瑰麗而危險,溫和而淩厲,包容而矛盾,怎麼會不美麗呢。
“但你好像并不開心。”
妖君很直接的道。
自從來了無名島見到帝釋天後,越止的心情就一天不如一天。
“徐福,我不喜歡。”
道長沒有評論帝釋天的為人處世,他隻是單純的不喜歡。
無緣由的,他一見帝釋天,就覺得這個人很讨厭。
“那你以後也見不到他了。”
妖君轉了轉笛子,縱容的道。
“見不到他,也得解決他身後的勢力,活太久果然是個麻煩。”
道長清淡的道。
“你不是安排好了嗎。”
妖君笑道。
是的,從皇宮正面撞上了帝釋天後,越止道長就安排好了他的結局。
他本來不想親自下場的,但宮九的話引起了他的好奇,結果真的見到他之後,越止又不喜歡看見他了。
道長從來不會委屈自己,既然不喜歡,那就不留着礙眼了。
直接加快了動作,讓以天外天,西方魔教,朝廷為代表的三方勢力都參和進來瓜分背後的勢力,他們來負責對帝釋天動手,權當鍛煉身手了。
那個自負到認為自己是支配世界的神明的人最後誤中怒風雷之計,千年功力毀于一旦,被懷滅,步驚雲,聶風打成重傷,最後被趕來的斷浪結果,身首異處。
越止道長來了無名島的一個多月,最後沒有動真格事情就就結束了。
這結局固然有他順水推舟做推手,但道長也沒想到真就這麼的草率的結束了。
當然,能不動手道長自己還是很高興的,隻是因為這件事,他已經收到很多封催他回去的信了。
突然就不想回去了。
“凡間之外是什麼樣子的?”
道長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兒已經在感慨這幾個月的波瀾壯闊,又開始轉變興趣了,心裡想着,再過幾年,他也飛升好了。
妖君覺得挺好的,欣然的告訴自家好友關于六界的消息。
“你也知道,我并非此間中人,隻能與你說說我那邊了。”
越止默默聽着,不發一言。
“凡間之外其實跟凡間很是相似,不同的界有不同的時速。”
“在我的世界,天地初開其實劃分為六界,分為神,仙,人,妖,冥以及修真界。”
“上神居住在上六重天的神界,但神界自上古以來就封閉了,所以早沒有了神界,隻有少數上神還在仙界三重天裡沉睡,近幾年唯二蘇醒上神身份的就是月光上神和曜靈上神了。”
談起故人,已經完全記起來的妖君也沒有避諱,隻是語氣有些飄忽。
有些東西,經曆過,即便如今放下了,也還是會有感情,這一點無關悲歡,隻是過于深刻,就顯得念念不忘。
而很多時候,悲傷總是要比歡愉更讓人刻骨銘心。
“然後呢。”
越止沒有安慰什麼,他知道他的好友已經放下,隻是,淡忘總是需要時間,這件事上,他能做的隻是陪伴在他身邊,讓他不至一人獨自走完這黎明前的黑暗。
這是彼此的默契與體貼,他們心知肚明。
“然後,月光上神被戾氣污染,曜靈上神帶着仙界仙居的人和我族一起曆了一場劫難,便也結束了。”
白衣妖君想起過往,沉默良久,如此一言以蔽之。
“那你呢?”
越止看着好友那雙皎潔如月的雙眼,歎息道。
“我?我的劫難也快要結束了。”
機緣巧合之下來到這個世界得以飛升上神,他已有實力動搖那注定悲劇的結局。
屆時故友親人都不用經曆原定命運的殘酷,阿浮會與洛甯結為夫妻,洛歌也會與柳梢終成眷屬,三界危機消弭,寄水族萬年詛咒不再,妙音族之名得以再續。
他的劫,在不久的未來,總會結束的。
“是嗎。”
道長垂眸,心中已有決斷。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阿诃和他都莫名其妙的多了些記憶,但多出來的那部分也足夠他把人送回去了。
一場劫難不過是一場劫難,度過了的一瞬間,因果已了卻,就不要過于糾結期間種種人事因緣了。
塵緣從來都如水,罕須淚,何盡一生情?莫多情,情傷己。
太過執着,隻會傷人傷己,何必呢。
想走的人,留不住,也不必留。
看了不知多久的海上明月,清逸溫雅的白衣妖君看着自家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海面上的好友笑的疏朗。
寬闊的海面上,披着朦胧光輝的道長拿着秋水長劍,歪着頭看着自家好友。
“明天要離開了,我給你舞一套劍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