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陸小鳳,經朋友介紹而來,請問閣下可是此地山主?”
“貧道越止,陸施主有禮了。”
道長清雅磁性的聲音有着如這雪山一樣的凜冽,也有如這難得放晴的九九重陽的溫和。
朱弦疏越,容止可觀,是他這一世的道号。
“越止山主,久仰大名了。”
陸小鳳行了一禮,含笑的道。
山主其實并沒有讓他治過的人守口如瓶,隻是普通人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不普通的人又不約而同的隻字不說,這才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
“你是來尋醫的。”
山主轉過身,籠在廣袖中手不輕不重的安撫着受驚的生靈,緩緩用内力溫養着懷中氣息微弱的小團子,慢吞吞的說着話。
“正是。在下有一個好朋友,我想治好他,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陸小鳳是個很聰明的人,不過第一次見面,就看出這位道長多半是有些不谙世事的單純在身上的,因此他沒有扯其他的東西,隻是誠懇的說出了目的。
越止點了點頭,看起來很輕易的就同意了治病的請求,連問一句是什麼病,有什麼報酬都沒有。
這讓本來覺得有些苦惱的陸小鳳不由有些愣住了,心中出現了一些對這位山主的擔憂。
這也未免太好說話了些,感覺很容易會被騙的樣子。
他好像知道為什麼那些不普通的人對此守口如瓶的原因了。
越止道長雖生的一副不食人間煙火,隻可遠觀的模樣,但相處後就會發現,他身上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放松下來,又不由自主的對他擔心起來的氣質。
就像這會兒已經把人當朋友的陸小鳳現在就已經在為道長擔心了。
越止山主可不知道短短一段路身邊的人已經絲滑無比的開始憂心忡忡,他放飛了已經回複活力的小團子,在小團子不舍得跟他告别後,道長對一邊想的有些出神的人道。
“你先與我回去吧,路上順便把你那位朋友的情況說一下。”
山主十分淡定的走着,閉着眼睛,徑直的在前面帶路。
不問,當然是因為他身邊這個是個凡人,還是一個迫切但不絕望的凡人。
不涉生死,在山主這都是小病。
聽着這話,陸小鳳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快步走到新交的朋友身旁,半點沒對這位閉着眼睛走路而感覺有什麼奇怪的,也沒有對他能不能治好自己的朋友表示出懷疑。
就像找一位貌似看不見的人去醫治另一位看不見的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你是第一個一見面就認定我是個醫者的人,與跟其他人不一樣。”
聽完病情的越止山主疑惑的問道。
他垂落的白袍在風中劃出溫柔的弧度,銀絲在微光下折射出淡淡的祥雲紋路,不染塵埃。
這一世,他是真正的記憶全無了,不是因為黑袍人再次加固封印。
為一個中千世界誕生殉身,護送大千世界的靈魂安然返回,這兩件事所造成的損傷是直接作用于魂體的。
為了更好的感悟,蘇源索性就直接帶着系統自封記憶轉世投胎了。
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徹徹底底的根據自己的性情和出家之前的觀念在認識世界。
他看的太通透,真正接觸黑暗面的時候又沒人害的了他,他本身又常年待在了無人迹的雪山裡,說一聲不谙世事,屬實也算不得是過。
這也是導緻和他相處過的好人都忍不住帶上老父親老母親的濾鏡來對待他的根本原因。
“因為我是陸小鳳。”
羁傲潇灑的人的意而驕傲的道。
他看人還是很準的,這樣一個連瀕死的生靈都能耗費精力醫治放生的人,必定是心懷悲憫的。
更何況,他總是會相信他的朋友的,被治好的蘇夢枕是他的朋友,越止山主也将是他的朋友,不是嗎。
看着眼前無塵無垢,天姿萃美的山主,陸小鳳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一個純粹的,不涉人間的人。
越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眉宇之間染上一絲笑意,好似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他見過許多的人,其中不乏特别的人,但陸小鳳依舊是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個。
雲開天光,風雪再起,兩道身影有着截然不同的風華,但走在一起的身影卻也是意外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