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珠趕到門前的時候,就瞧見外面一片混亂,竟是方月尋和另一人打起來了。
那男子身着青黑布衫,領口衣角都沾了不少灰,一雙靴子更是結着黃泥,顯然是日以繼夜地趕路才來到此處。
而當他轉過身時,孟如珠睜大了眼,下意識道:“秦庸哥哥!”
秦庸的模樣,比起一年前要憔悴了些,面頰消瘦,更顯得眉眼線條冷峻深邃,下颌處長出了細細的青茬,唯有一雙墨眸仍舊有神明亮。
孟如珠想沖上前去,楚望钰卻在後邊叫了他一聲:“小珠!”
他雖沒有再說其餘的話,但孟如珠倏地回過神來,頓住了腳步。
楚望钰和他還穿着大紅的喜服,任憑誰來也能一眼辨認出他們的身份。今日大婚已經風頭夠盛,他若再上前去抱住秦庸……
孟如珠咬住下唇,求助般看向楚望钰。
楚望钰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低聲說:“小珠,讓我來處理。”
秦庸和方月尋還在纏打,也不知是為了何事,孟如珠猜測,約莫是方月尋說了什麼話,刺激到了秦庸。
否則依秦庸的性格,是不會貿然出手的。
而方月尋……
孟如珠再看方月尋,發現青年面色激動泛紅,甚至當着圍觀人群的面,遙遙便向他喊道:“孟如珠!你既知曉當初我被人陷害的真相,又為何不敢與我當面對峙?”
孟如珠一驚。
林白陷害方月尋一案,他雖已知情,卻想等着與楚望钰成婚後,再正式和方月尋道個歉。此事,孟如珠也得到過楚望钰的同意。
不想方月尋卻在大婚當日找上門來……他是從哪裡得知的真相?
方月尋見孟如珠怔忪,想沖過來,卻被秦庸一個肘擊打退,眼見着事态愈發嚴重,楚望钰快步上前,攔在兩人中間,臉色微沉道:
“來者是客,但在街上鬥毆也未免過分失禮了吧?有什麼話,不如進府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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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庸死而複生之事,太過令人震驚。蔔一進府,就被皇上身邊的宮人請了去,讓他簡單洗漱後先面聖。
離開之前,秦庸望着孟如珠,目光定在他那身大紅喜服上許久,才低低喚了一聲:“如珠。”
僅一句,便令得孟如珠淚如雨下。
一旁的方月尋卻不管那麼多,他今日來,隻為自己的事。
“孟如珠,”青年走到他跟前,看着孟如珠的眼淚,冷冷道:“你有空迎新的正君進門,也有空為别的男人流淚,卻唯獨不願給我一個解釋。我雖早早被你抛棄,但這般侮辱作踐,是否也太過不将我當人看待了?”
孟如珠勉強收攏心神,擦掉淚水,說:“沒有……我本想過段時日,再親自到你府上和你道歉。”
“為何要過段時日?若不是收到那林白寫的信,我還蒙在鼓裡。”方月尋頓了一下,若有所悟道:“你想和楚望钰成了婚,再告訴我此事?你怕我攪了你的大好婚事?”
青年扯了下唇角,竟是笑了起來:“那你還真猜對了……孟如珠,我不好過,為何要讓你愛上的男人好過?”
“方大人。”邊上的楚望钰忽而出聲,嗓音淡淡:“今天是我和小珠的大喜日子,讓你進來,是本着待客之禮。但你若再在此地胡言亂語,我就要派人将你‘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