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钰的二十二歲生辰到了，給小侯府發了生辰宴的請柬。

孟如珠與他關系不同以往，要是從前，肯定是看也不看就讓管事自行回禮，但這次卻略顯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頭：“去吧。”

管事又問：“那小世子也一并過去？”

“寶寶就不帶了。”孟如珠想了想，說：“那宴上盡是香粉酒氣，沒什麼好去的，讓林白幫我帶一日吧。”

待第二天到了楚望钰府上，與其他賓客一起用過膳，送過禮，孟如珠正想回府，又被人拉住了。

“小珠，”楚望钰今日的打扮十分盛重，簡直像隻花孔雀一般：“先别走，我還藏有好東西沒拿出來呢。”

孟如珠停下腳步，很是懷疑：“什麼好東西？”

楚望钰牽着他走過前廳與長廊，到了僻靜的後院裡，才讓仆從們把東西端上來。

“宴上吃的那些算得了什麼，”他矜持又得意地道：

“本王幾天前就命小廚房着手準備特色膳食，都是從前在各地遊曆時學來的。還有皇上賞了我一壺酒，據說宮中僅得三壺，是不可多得的佳釀，還對身體有增補之效。這等好東西，我才不拿出來給他們吃。”

孟如珠聽他一通描述，也被勾起了饞蟲，忍不住埋怨：“那你不早說？我剛剛就不吃那麼多葡萄了呀。”

楚望钰說：“天色還早，咱們慢慢來。”

王府依山而建，比小侯府要寬廣許多，布局也格外不同，四處都是楚望钰搜集制作的小機關小花樣，亭子邊挂着的一串花鈴被風一吹，便輕輕搖曳而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楚望钰又支起兩張怪模怪樣的躺椅，讓孟如珠躺下，兩人就着遠處的青山碧水，暖陽和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天。

孟如珠也是今日才發現，原來他能和楚望钰說這麼多話，這一貫瞧着讨厭的人……原來也見多識廣，頗為有趣。

楚望钰和他講先前下江南時的見聞，講那河畔船娘哼的采蓮曲，講水上跳樁的小獅子，講草地上孩童們放的風筝纏在了一起，講夜裡細雨纏綿時遙遙傳來的蕭音……

塞北的冷月與風霜，中原的道法與儒生，嶺南之地的兇險與奇趣……

孟如珠不禁想，原來楚望钰去過那麼多地方。

他每次回來，總要纏着孟如珠說上好幾天。但從前孟如珠并無耐心聽這家夥念叨，而今靜下心來，才發現楚望钰原來一直極力地想把最珍貴最深刻的回憶與他共享。

兩個人不知何時停下了話語，安靜了許久，楚望钰又輕聲開了口：“小珠。”

孟如珠偏過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