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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小侯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許久。

孟如珠一跨進府門，那守候在門邊的仆從就忙往裡喊：“小侯爺回來了！”

倒把孟如珠吓一跳，做什麼這麼大陣仗？

他又不是一夜沒回。

等往主屋的方向去，孟如珠才知曉為何府中的仆從這般緊張。

面色凝沉如寒冰的方月尋迎面朝他走來，後面還跟着管事、林白等人，皆是神情各異。

“為何這個時候才回府？”方月尋率先出聲：“晚膳都涼了。”

孟如珠抿了下唇，不自在地說：“我吃過了，你們不必等我，自個兒用膳不就好了？”

“是麼？”方月尋神色微動，反問：“身為小侯爺的正君，我竟不知今日你都上哪去了，與誰吃的飯？”

孟如珠就是再遲鈍，也能隐隐察覺到方月尋不喜秦庸，下意識遮掩：“沒……沒有和誰，我自己在茶樓吃的。”

方月尋盯着人看了片刻，語氣忽地冷下去：“撒謊。”

他擡手就要來捉孟如珠的腕，而孟如珠哪見過他這副沉怒模樣？仿佛不是聽見他與别人吃飯，而是聽見他要另娶正君似的。

方月尋的黑眸裡燃着熊熊烈火，孟如珠有些害怕，兼之剛剛确實有些無端的心虛，于是直往後退去，方月尋撈了個空，随即又上前緊逼兩步。

就在這時，林白突然叫了一聲：“正君，您别打小侯爺！”

孟如珠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那身形單薄的少年沖上前來，似是要攔住方月尋的手，擋在他面前。

而方月尋被他阻攔，眉心蹙起，伸手将林白推開。

那用的力氣卻像極大，一把就讓少年跌跌撞撞地摔到了旁邊的大石頭上，不僅撞破了額頭，還被衣袍絆着，滾落進了小徑旁的大池塘裡。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孟如珠一時都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驚叫道：“……林白！”

他要沖進池子裡去救林白，卻被管家死死攔住，四周亂成一團，好幾個仆從跳下水，才将不斷撲騰的人救起來。

孟如珠趕忙跪坐到林白身邊，卻發現少年滿面血迹，呼吸微弱，已然昏死過去。

“林白……林白……嗚……”

孟如珠眼中的淚成串落下來，打濕了衣襟。他哭得傷心，為自己，為林白，為這段并非如想象中美好的姻緣。

他擡起臉，水霧朦胧中，望見方月尋怔忪的模樣。

“當初是我對不住你。”

孟如珠跪坐在地上，哽咽着，嗓音濕漉漉的：

“但既然你在這府中待得如此不痛快，如此厭惡我，惱恨與我有關的一切……”

“……與其這輩子都這樣難受，我們還不如現在就……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