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子川忽然想起,陳一藍似乎說過,機哥以前北漂做音樂,發展得不好才離開帝都,回到燈遠的。
“機哥,帝都的配音圈你都很了解,音樂圈就更熟了吧?”
“雖然哥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有哥的傳說。”裴咚咚嘿嘿笑着,“想問什麼就問吧。”
“你在帝都,認不認識一個叫柳詩行的人?”聞子川聲音一沉,他從沒為了什麼背後打聽别人,話出口時竟有些惴惴不安。
“柳詩行?”裴咚咚皺了皺眉,“……好像聽說過,你等我下。”
他低下頭搗鼓手機,從某位朋友曾發過的朋友圈裡翻出來一張合影,他指着裡面的一個人問:“是這個吧?”
聞子川看了看:“對。”
“是個歌手,聽我們朋友提過一嘴,說他歌唱得不錯,就是脾氣特臭。”
“有才華的人,有點脾氣也很正常吧。”
“嗨!帝都圈子裡,玩音樂的、有才華的,多了去了!音樂這行吧,特别不容易混出名堂,十年的努力砸下去,可能都比不上一個初出茅廬的天賦型選手,出來混口飯吃,誰不夾着尾巴做人?他有脾氣,不是因為他有才華,是因為他背後的金主牛批啊。”
“金主?誰啊?”
“星宇飛魚啊,帝都能排進前五的娛樂公司,旗下演員、歌手都有,跟我們第二聲也有合作的。”
以前在牙牙呓語,聞子川幹的活都是工作室接好塞過來的,至于項目背後的制作方、發行方、宣傳方,勢力錯綜複雜,他有時也懶得問。
星宇飛魚。
他把這個名字輸入搜索欄,點開幾個頁面浏覽了一遍:“機哥你看,他旗下的藝人裡面,沒有叫柳詩行的。”
“這張照片是半年前發出來的。喏,你看他腕上戴的表,”裴咚咚換了個羨慕嫉妒恨的語氣,“聽說星宇飛魚的藝人都喜歡戴這個表,好像是老闆送的,價值十幾萬呢,或許大明星瞧不上,小花小生嘛,還是會戴出來顯擺。”
“這樣啊。”聞子川聽了,有點兒失落,柳詩行一個表就十幾萬呢,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攢到十萬塊,也好給家裡減輕點負擔。
帝都娛樂圈遍地人精,稍不留神就會得罪人。
裴咚咚深谙此道,北漂的時候,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絕不因無心之失,給自己招來什麼麻煩。
現在他算退圈了,職業方向也轉到了幕後,但一想起當年憋屈的樣子,難免忿忿不平。反正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憑啥不讓說啊?
“聽人說,星宇飛魚的老闆,是個基佬。”終于說出來了,爽!
“啊?”聞子川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同性戀。”明明棚裡隻剩他倆,裴咚咚還是悄麼悄地說,“柳詩行以前在一家gay吧駐唱,他長得不錯,聲音又好聽,去給他捧場的人很多。名氣大了自然會被關注到,後來星宇飛魚的魏老闆去了趟酒吧,就把他簽下來了。”
“他該不會……”聞子川回憶起涮羊肉店的情景,試圖從柳詩行的身上看出他是不是有被金主包養的可能,然而對于這種事,他實在沒有經驗。
“雖然同性戀吧,圈裡面也很常見,不過大家心照不宣,能瞞着就瞞着,畢竟鬧到人盡皆知,影響别人前程。”裴咚咚這句話,幾乎明示柳詩行與自家老闆背地裡有一腿了。
“對啊,個人選擇嘛。”聞子川說得輕松,心裡卻有些生氣,柳詩行這不是混得挺好的嘛?有人捧着,有人喜歡,有錢,有面子,他又何必說什麼“如果有困難就回燈遠找程斯宙”的話?
“哎哎哎,我朋友回消息了!”裴咚咚八卦的勁頭蹿上來,一時半會兒也滅不下去,“兩個月前,解約了。”
他噼裡啪啦地敲字:“什麼原因啊?魏總不是挺喜歡他嗎?”
他朋友:“你傻?魏總這個段位的,能真情實感地喜歡他?玩膩了就扔呗,這也要問?别回了,我忙。”
聞子川雙手搭在桌上,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手。
兩個月前解約,沒了金主包養,就過得不好了?所以趁宙哥去帝都,他巴巴地跑來見一面,是希望跟宙哥複合?
想了又想,盤了又盤,聞子川快被提心吊膽的感覺折磨瘋了。
回家後,他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問程斯宙大學的事,每每與柳詩行相關,程斯宙就表現得非常不耐煩,就差明說讓他不要再問了。
聞子川不想把糾結的情緒帶進工作,便主動問蘇灼,除了《小重山》按照排期錄制之外,還有沒有别的活兒。
蘇灼笑他,哪有人像你這樣,盼着工作多的啊。
正說着,黃赟忽然出現:“聞老師,我要鄭重提醒您一件事。”
聞子川看不懂他的表情:“什麼?”
“不要在你的後台私信裡,跟粉絲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