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說,安老師在台上能看見我嗎?”剛坐上動車,周以唐美滋滋的白日夢就開始了。
程斯宙被迫摘下耳機:“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舞台上的大鎂燈開起來,别說是你,我保證他連鬼都看不到一個。”
“有轉場啊、謝幕啊,大燈一關,我就拼命招手,他肯定能看見吧?”
“你是不是有點兒……?”程斯宙指了指太陽穴,眼神鄙夷,“是誰說,追星的人和偶像之間是不對等的關系?你既然不指望安老師回饋你什麼,為什麼又要引起他的注意?他要是因為你沒發揮好,那你是對他好,還是害了他?再說了,你在演出過程中拼命招手,不也影響其他觀衆嗎?”
“幹嘛啊,我隻是說說而已!”周以唐覺得他有毛病,自從聽過那句“追星的人和偶像之間不對等”之後,他就老臭着一張臉,連句玩笑都聽不出,“真兇!怪不得一直是單身狗!”
周以唐根本沒察覺,她在程斯宙的雷區瘋狂蹦了個迪。
程斯宙努努嘴,戴上了耳機,又給了個眼神,讓她自行體會。
小姑娘扭頭看了一圈車廂,大家都安安靜靜的,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咋咋呼呼地說個不停,于是老老實實閉了嘴。
她刷了會手機,眼裡忽然冒出激動興奮的光,像餓了三天的人乍見到一塊肥肉似的,一邊拿口型使勁比劃,一邊把鍊接甩給了程斯宙:“快看快看!聞老師好帥啊!”
聞子川的情況屬于臨場換角,定妝照一直壓到開演當天才放出來。
程斯宙點開鍊接,見聞老師一身天青色長衫,左手負于後,右手握竹簡,面如冠玉,眉飛入鬓,眼底一片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傲之氣。
他……真好看。
在對待帥哥的審美上,隻要臉好看,就能博得周以唐這類無知少女的青睐;而程斯宙的性向就決定了,他不會隻看臉,而是從他緊束的領口與袖口,欲蓋彌彰的纖細腰身,和越清傲越想讓他折節的眼神裡讀出了一萬分的禁欲氣息。
趁周以唐不注意,程斯宙按下了保存。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着美人的照片有三分遐想,也不算太出格吧。
一小時後,雪橋到了。
雪橋是一座頗有文化底蘊的城市,車水馬龍間點染着醉人的湖光山色,碧瓦飛甍勾勒出三分古意,醞釀着古往今來許多才子佳人的恩怨糾葛。
車站附近熙熙攘攘,程斯宙沒工夫欣賞風景,他邊拎着行李邊找路,還要騰出眼睛盯着周以唐,防着她過于嘚瑟而跟自己走散。
“停停停——”
“幹嘛?”
“東西拿下,有個電話。”
程斯宙空出左手,掏了掏右邊的兜,把自己擰成了一朵麻花。剛手機在褲兜裡震了半晌,周圍又亂又嘈雜,實在不方便接。
“别亂跑啊,我回個電話。”程斯宙交待。
“哎呀知道,”周以唐不耐煩,“老媽子一樣。”
“喂,您好。”電話撥通了,對面是個稍顯稚嫩的男聲,“我是第二聲的工作人員,蘇灼。想請問一下,您的微博昵稱是‘子曰’嗎?”
程斯宙心裡“咯噔”一聲,他才注冊不久的賬号怎麼被人發現了?被盜号了?
“對,是我。”他決定靜觀其變。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又繼續問:“子曰先生是聞子川老師的鐵杆粉絲吧?”
“呃……算是吧。”
“您最近有沒有關注聞老師的動态呢?他今天在雪橋大劇院有演出哦。”
“……買了票,正準備去劇場。”
“那太好了!今天演出結束後,我們在後台有一個小型見面會,邀請了部分粉絲參與,您方便的話,就作為聞老師的粉絲參加吧?會有合影和簽名的福利。”
後台慶功會?演員應該都在場吧。
程斯宙還沒說答應不答應,周以唐就以少女敏銳的第六感捕捉到了這個電話的不一般,向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可憐巴巴的追星少女,要不滿足一下她?何況自己也能見見聞子川,哪怕隻是遠遠地看他一眼。
“請問要怎麼參加?”
“散場之後,您從嘉賓通道進入後台就可以了,我們會有工作人員與您核對身份信息。”
“好的,謝謝。”
“那一會兒見咯,子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