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維一口氣差點沒換上來,手機扔進了旁邊的椅子裡,後背往後一靠,仰頭閉眼調整呼吸。
“不讓你打非要打。”陳瑞說:“待會兒和觀衆互動環節還能笑得出來?”
顧星維有氣無力:“不影響。”
他已經習慣了。
音樂劇通知中場休息。
裴極出包廂,又遇到周白晴。
她頭發剪短了,一身白色正裝步伐幹練,也沒上次那麼啰嗦,冷笑一聲,進了一個包廂。
裴極神色毫不無波動,上台階去洗手間了。
盥洗池邊洗手,走廊上人來人往,周圍傳來活絡的談話聲。其中兩道聲音很耳熟,他擡眸看向鏡子裡的身影,其中一個是他大學的校友,另一個則是齊墨,不知道喝了多少,從臉一路紅到了耳朵根。
齊墨也朝他看去,接着像個沒事人一樣攏過旁邊人的肩,“走,咱們去這兒也打個招呼。”
“這屋的人你也熟啊?”
“進去聊聊就熟了。”
“你這……”
說着齊墨推着人進了包廂。
鏡子裡倒映着的那扇門關上,裴極的手也離開了感應水龍頭。
他從鏡子下方抽出兩張紙巾擦完手,轉身下台階,身後傳來聲音:“好久不見啊。”
裴極一隻腳頓在半空中,眸色倏地沉了,沒接話,也沒轉身,步伐有序不亂地像什麼都沒聽到往自己包廂的方向去。
“在自己負責過的項目出事故的地方看演出,真的能看得進去嗎?”
裴極停腳了。
青年黑褲白襯,發型利落,渾身上下的裝飾物隻有手腕上的一條黑繩,收拾得幹淨,長相也清秀,五官标志立體,上眼尾上的痣又添了幾分慧氣。
他繞過裴極面前,在一米外的空地而站,眼神戲谑。
雙方相互無言對視着,樓下的音樂聲再次響起,走廊陸陸續續的人回了包廂,慢慢地走廊上隻剩下他們兩人。
金瑜往前走一步,眉眼散着笑意:“戳你痛處了?可是你剛回來就讓我一個月内連收兩份起訴,指望我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
裴極的目光移向寂靜的走廊,再次擡腳。
“不算算賬?”金瑜突然上前一步擋住去路,“都碰到了。”
裴極沉默着看着身前的這隻手臂,許是金瑜遲遲不讓路,他沒耐心了,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襯衣領,連拖帶拽地走到一道門前,擰開包廂門把人扔了進去。
金瑜哐當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地。
摔得不輕,右邊膝蓋疼得都腿都直不起了,在地上緩緩翻個身,呼吸斷斷續續地支起身體看向門口。裴極的瞳孔像覆了層冷霧,不緊不慢走進來,順手帶上了門。
金瑜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接着,一口氣還沒換上來,頸間傳來冰冷的沉重感……
裴極一隻腳踩着他胸腔,眼神卻沒低下來,“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他使了全力,金瑜動彈不得,笑道:“有,怎麼沒有,你本事大着呢,不僅有慈悲心,張友的醫療費說攬就攬。還能屈能伸,碰到坎兒都能拉下臉去找羅冰真。才幾年啊,就混到行業頂尖了,我隻是個小經紀人,可鬥不過大名鼎鼎的Yordy。”
裴極的眼神下來了。
“早兩年怎麼不動手?”金瑜眼尾的笑意不減:“覺得瑞士和申城離得遠,我威脅不到你?”
裴極說:“這麼期待我跟你算賬,也沒見你去自首。”
金瑜:“這話好聽,聽起來像是在給我機會。”
裴極說:“我可不是劉平盛。”
金瑜笑容一滞。
片刻後,地上傳來鞋底和地闆的摩擦聲,他強撐着擡起腦袋,嘴角的弧度還在,但眼神卻暗藏火光。
“裴極,你不這麼說,我還真不好意思提來這趟的目的。”他說,“我也是防止劉平盛再摻和,猜猜看,這會兒喬源在幹嘛?”
裴極死死盯了金瑜幾秒,松開腳就撤。
出了劇場,喬源的電話還是關機狀态,裴極從他助理那裡問到餐廳地址,上了車就給餐廳打電話。
餐廳的前台一問三不知,張口閉口都是保護客人隐私,裴極撂了電話看路線,還有十分鐘路程。
喬源并不知道他在急忙往自己這邊趕,他連此時幾點都不知道——手機關機擺在桌中央,舉着一張撲克牌在玩酒桌遊戲。
十幾分鐘前——
劉平盛放心不下師母,說這頓就吃到這兒,改天請喬源到家裡再好好搓一頓。
他前腳走,喬源後腳買單,起身時,門口多了四尊門神。
他隻認識其中一個,某家廣告公司的副總,姓瞿,全名想不起來了。
“有事兒?”喬源問。
姓瞿的先走進來,其他三個緊跟其後,最後一個随手帶上門,還抱臂倚在了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