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維笑了起來:“我沒那麼小心眼,我知道是裴極讓您瞞着我的,您也很為難。”
項聽松了口氣。
顧星維眨眨眼,又說:“您來之前是不是聯系他了?”
項聽又一怔。
顧星維心裡有數了。
他不緊不慢坐穩,笑意不減地對司機說:“出發,去餐廳。”
餐廳位置較偏僻,從下車到進餐廳,除了他們,隻有一兩個行人。
午飯吃完已經下午三點多了,項聽有點意外,期間顧星維并沒有跟她聊裴極,而是像之前見面時一樣,談談歌,論論曲,氣氛很是輕松。
出了餐廳,顧星維提議帶她去湖邊逛逛,項聽卻尴尬地笑了起來。
顧星維似是猜到了原因,神色淡淡地也不追問。
兩人在路邊站着,一分鐘後,一輛白色轎車停在路邊。
後座的車門打開,裴極從車上下來了。
副駕的車窗搖下,羅冰真對項聽招招手,項聽看了看一臉漠然的裴極,又看了看一眼不眨瞧着他的顧星維,不緊不慢打開了副駕的車門。
“你倆有話好好說。”項聽上車前,說:“千萬别動手,裴極,千萬别動手哦。”
項聽擔憂地說完,坐進車裡,車門關上。
白色轎車啟動了。
裴極和顧星維隔了一米遠面對面而站,他立即伸手上前,裴極腳尖就轉往反方向走,顧星維抓了個空。
他眉頭一皺,迅速跟上,雙手也沒閑着,撈過連帽衫的帽子戴好,又去摸口袋裡的口罩。
裴極進了一家書店。
他好像經常來這兒,點了單行雲流水地上台階去二樓,顧星維幾步跟上,在一面大書架後面的角落位置找到的他。
墨綠色皮質單人沙發在燈下反着光,顧星維在他對面落座,眼神一直緊盯着他不放。
裴極的目光不閃不避,開口就是:“我在國内說的很明白了。”
顧星維語氣也很堅硬:“那隻是你的想法,你都沒問我怎麼想的。”
“我沒義務管你怎麼想。”
顧星維眉頭緊緊皺起:“判刑之前還有個審問的過程呢,你到底為什麼這麼躲着我?”
裴極語氣不變:“我也沒義務要告訴你我的想法。”
顧星維倏地攥緊拳:“你确定要一直這個态度?”
“我對陌生人應該有其他态度?”
顧星維站了起來。
這時服務生端飲料過來,裴極接過,“我來是告訴你,你最近做的樁樁件件已經超出了我的接受範疇,适可而止,不然我不客氣。”
顧星維似笑非笑扯一下嘴角:“行啊,我挺好奇你會對我做什麼。”
裴極蹙眉。
“我什麼時候真逼過你?”顧星維又即刻說:“從我們倆認識到現在,哪次不是你先逼我的?我要是真想把事做絕,你當年都不可能順利離開申城,你消失這五年來我也有的是辦法逼你露面,可我又做什麼了嗎?我最近是挺過分的,可我隻是想知道你這段時間為什麼躲着我。”
一通說完,裴極神色還是沒任何浮動,不僅沒反應,他說隻是來表個态,說到做到,放下杯子起身就走。
顧星維心跳驟停,連忙擡腳。
可剛邁出一步,裴極冷冽的目光甩過來。
顧星維緩緩停步,臉色無比凝重地說:“裴極,你别逼我。”
“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說罷轉身下台階了,顧星維的臉色越來越沉,跟着下樓,劃開手機解鎖,往對話框裡扔出個“1”。
裴極給自己司機發了定位,司機回複五分鐘内到。
路口等待期間,羅冰真發來消息。
他編輯回複中,耳畔傳來聽車聲。
關閉手機,擡眸看,還沒看清車輛顔色,車門忽然打開,三四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沖下來團團将他圍住。
裴極一怔,接着整個人被連拖帶拽地扔進了車裡。
他握緊拳将要還手,幾人又忽然松開他,挨個全部撤下了車。
“咔”主駕駛的司機鎖上了所有門窗。
裴極蹙着眉,透過後視鏡瞧司機,對方也朝他看來,沖他淡淡笑一下。
是顧星維的司機,裴極臉色倏地黑了。
這時後座右邊的車門解了鎖,顧星維腦袋鑽進來,雙手撐着車門,像是趁他趁空溜下車。
裴極的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你他媽到底想幹嘛?”
顧星維不緊不慢地坐好,眸色沉不見底。
裴極掏出手機撥通一個号碼。
響不到一聲,對方挂斷。
裴極眉頭皺得更緊了,“你跟羅冰真說了什麼?”
顧星維還是不吭聲。
“停車。”
司機沒反應。
裴極又看向顧星維:“讓他停車!”
顧星維還是沒反應。
裴極煩了,擡腿朝車門猛踹一腳,他收回來,要踹第二腳之際,顧星維出聲了:“送你回況野。”
裴極黑着臉收回腿。
“但前提你要告訴我這段時間你為什麼躲着我,不然我就帶你回國。”
“顧星維——”
“随你報不報警。”顧星維的臉色比他還冷,“反正五年我都等過來了,我豁得出去。”
裴極的拳頭緊緊攥着,“你瘋了。”
“我本來就這樣。”顧星維說:“這裡到機場40分鐘,你有時間好好想。”
話音剛落,裴極朝他膝蓋上猛踹一腳,顧星維猛然咬緊牙關,小腿疼得連抖好幾下,但沒躲。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着,兩人無聲對視中,氣壓越來越低。
顧星維一直在觀察着裴極的反應,看出了他其實還是想說的,但好像找不到口子,于是主動問:“你覺得我會幹涉你的工作?”
裴極死死盯着他。
顧星維皺起眉:“是不是?”
裴極出聲了:“你不會你頻繁去況野幹什麼?”
果然,顧星維神色緩和了些:“因為你走之前都不跟我說一聲。你要是跟我說了你要來瑞士,要忙工作,忙多久,什麼時候回,我絕對不會追過來。”
“我沒義務告訴我的行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