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羅冰真”三個不大不小的特殊字體,猛然擡眸。
羅冰真,業務能力頂尖的經紀人,帶過的知名人物沒幾個,但個個都是行業大佬,他全部聽過,其中一個就是Yordy。
圈内多少人對她趨之若鹜,但個個都以見不到人告終。
很厲害,一句話就能讓周白晴汗流浃背的人物。也就是音樂劇預演當天戴思若提到的“真真姐”。
顧星維若有所思地轉起手中的名片,跟這種人物玩腦子,他肯定不行,隻能越直白越好,“戴思若跟你說了什麼?”
“了解況野多少?”羅冰真沒答,反問道。
顧星維突然有種很被動的感覺,“網上多少介紹就了解多少。”
羅冰真随意一笑:“還真是單純沖着裴極來的。”
果然,戴思若什麼都跟她說了。
甚至戴思若的很多做法都是她決定的。
怪不得裴極的地址給的那麼利落……
顧星維捏緊名片:“隻是套個裴極的個人地址,對況野能有什麼威脅?”
“那你為什麼非要接這個廣告?”
顧星維牽強給個笑臉:“我既然答應戴思若不會繼續查況野了,就不會出爾反爾。”
羅冰真也笑了:“慌啦?”
顧星維倏地攥緊拳。
羅冰真笑得更敞亮了:“我知道你這趟不是來查況野的地址,你是想通過這個廣告和永言搭上關系,然後了解裴極在況野的情況,但顧星維,這兩者本質上沒有區别。”
顧星維眼神不動,也不接話,這女人實在可怕,無論他什麼反應她都能自然應對。
這時後視鏡裡傳來她漫不經心的一個眼神:“怎麼不吭聲了?怕我一個月後不把裴極送回去?”
顧星維心髒一頓,接着面無表情地說:“你不會。”
羅冰真帶他去況野,是在告訴他,她根本不拿他的威脅當回事。
自然,她不當回事的情況下,卻讓戴思若答應他一個月内見到裴極的要求,說明她本來就有一個月内讓裴極回國的計劃。
根本不是一場交易,隻是他的要求剛好和羅冰真的計劃撞上了。
羅冰真一轉方向盤,“腦子挺好使,怪不得敢叫嚣着光明正大的和況野對着幹。”
顧星維思緒轉得飛快:“我真走到了這一步肯定是有前提的,但我看你是講道理的人,我應該沒這個機會。”
羅冰真笑意不減:“恭維我。”
顧星維軟硬皆施:“如果裴極不受影響,我可以一直是這态度。”
“行。”羅冰真爽快道:“我喜歡聽恭維的話。”
顧星維心裡的石頭落下了。
白色私家車在一棟兩層辦公樓門前停下,顧星維搖下車窗看向不遠處閃亮的标識,确實是況野工作室。
羅冰真拎起副駕上的打包的菜品,“進去之後,想幹什麼都可以,隻一條——”
顧星維接道:“不打聽哪個是Yordy。”
羅冰真笑了。
“放心,我對這人沒一點興趣。”
似是很滿意這個回答,羅冰真笑聲瞬間明亮一分。
兩人下車了。
羅冰真倚在車門前點一支細煙,完全是随意慣了的樣子,左手拎菜品,右手夾着煙往裡走。
煙味不重,但顧星維平時接觸不到二手煙,走在她身後,煙霧時不時飄到眼前,被熏得眼睛有點疼。
室内燈光明亮,隻有三五個身影,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兩人路過一樓,顧星維打量一遍這家所謂的“藝術家的聚集地”——壁畫,擺件,綠植,休息區的家居,辦公桌椅,均形狀怪異,顔色參差不齊,工位與工位之間有的隔得很遠,有的貼得很近,像是憑自己喜好随意挪動的。
一整個雜亂無章,卻意外地極其賞心悅目。
踩着木台階到二樓,路過幾盆生長雜亂的紅辣椒,二人朝盡頭走去。
羅冰真指了指一間獨立辦公室的木門。
門上挂着“使用中”的标牌,顧星維看一眼腕表,“況野加班這麼嚴重?”
“偶爾。”她把打包袋遞過來。
顧星維伸手接,無意瞥到了旁邊的會議室,微微一怔。
羅冰真目光跟過去,會議室的門沒關,白闆上寫着“顧星維”“歌詞”“绯聞”“糜爛”幾個大字。
“我寫的。”羅冰真面不改色。
顧星維暫時沒心情管這個,他隻想看到裴極,兩步邁向木門,迅速擰開。
獨立辦公室,布局和裴極在國内住所的書房很像。
裴極安靜坐在沙發上,隻有他一個人,頭也不擡地不知道在翻什麼東西。
顧星維緩緩松開門把手,眼神不離他的側臉,帶上了門。
一步一步走近,打包袋放到茶幾上,他不緊不慢在裴極旁邊落座。
順着發絲看向他修長的手指,原來是在看攝影作品
裴極看得認真,完全沒注意到他來了,三張裡選出一張,抽出,打牌似的扔到桌沿上。
“說事。”他突然開口。
顧星維忽閃一下長睫,估計他以為來人是其他人,抿抿唇,出聲了:“你什麼時候開始研究這個了?”
裴極抽相冊的動作一頓。
顧星維乖乖坐好。
裴極轉臉朝他看來,果然,一臉意外。
對視中,顧星維想解釋些什麼,但一兩句話又說不清,隻得把羅冰真的名片放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