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冷哼，不屑地睨他一眼：“搞清楚點你的地位，我是能和你比的。”

“好好——”他聲音漾着笑，被她睨的心情大好，重重拖拉着說。

“我們誰都比不過你，謝了，等下回請你倆吃飯。”

“這還行。”程意哼道，“蘇明明出了力，我好歹也花時間來給你送一趟，這飯你得記得，說到做到。”

陳清許逗她，故意跟她擡杠：“剛剛誰說順帶跑一趟的？”

程意無語，“啪”輕拍了下他的胳膊，心尖莫名一顫，不自在捏了捏手。

“行，請請請，我還能說假不成。”

陳清許笑眼彎彎的，并不在意，兩邊胳膊背身閑閑搭在欄杆上，仰頭看了看灰藍藍的天，看着看着，眼睛接納不下任何風景，忍不住拿餘光去瞄程意。

她側臉線條清晰，眉弓柔和流暢，睫毛纖長濃密小扇子似的。

一個寒假過去，她好像更漂亮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對程意有濾鏡，陳清許覺得至今除了小秋女士，沒有人比程意更漂亮了。

她安靜不說話的時候漂亮，她怼人的時候有種勁勁兒的漂亮。

她隻要站在那裡，就很漂亮，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

可奇怪，這種濾鏡到底從何來？

他們認識好像也沒多久，可就是有種莫名的感覺，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

“感覺”真的是個奇妙的詞。

程意不經意扭頭，迎上他清黑的眼瞳，一時愣了愣，心跳沒由來地漏了半拍，摸了摸臉頰，一隻手緊攥着手心，不動聲色地别開腦袋假裝看向别處。

陳清許滾了下喉嚨，意識到自己太過放肆，略些無措，匆匆彈開視線，摸到密封袋拆開，揀了塊餅幹丢嘴裡嚼着。

原來心慌的時候，真的會很忙碌，不過，餅幹還挺好吃的。

陳清許想着想着就被自己一連串反應逗笑了，餅幹嚼得咯吱吱響。

他仰着腦袋懶散倚着，頭發東一撮西一撮地垂着，光潔飽滿的額頭下眉骨到鼻梁線條優越精緻，臉上更是笑容恣意無比。

好像今天的天空比以往有多與衆不同一樣。

男孩子的臉，青春，燦爛。

程意不發一言，盯着他看。

看着看着，察覺到他下一個動作，微抿了抿唇，迅速别開眼望去遠處樓下的孔夫子噴泉。

“哦對了，你班上還好嗎？”陳清許想起來，歪了下頭，“還是老羅的班，應該還不錯吧。”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程意稍稍驚訝于他說的話，畢竟這是他們開學頭一回見面。

陳清許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10啊。”說完才意識到不對勁，應這麼快幹嘛，也不知道在着急什麼。

磕巴了下，挺坦然地說：“……那還用多想？你肯定能進實驗，不是10就是14，上回老羅閱你們班作業正好看到你名字了。”

他才不會說，沒開學前早打聽好了。鄧璟然不知道從哪提前搞到第一手消息拿到新鮮出爐的年級分班表。陳清許本來沒什麼興趣的，但還是多問了句。

原來這樣，程意哦了聲，手伸到欄杆外懸着，有細微的風掃過指尖，很舒服：“我挺喜歡羅老師的，他教學内容豐富，講的東西也多。”

“他給你們放電影了？”

“上周放的。”

“我們還沒有，不過應該就這周哪節課了。”

陳清許忽狀若無意問，摸了摸眼睛，手落下來自然垂着，不自覺蜷了又展，心下感歎女生的手好小：“班呢，班級相處怎麼樣，同桌後桌什麼的。”

程意顯然一怔，不知這是哪門子問題，陳清許咳了聲，還好沒問後面是男是女的事，“那什麼就随便問問。”

“還行，你們班人好少，總共多少人？”

陳清許沒什麼印象，粗略一掃課桌：“就25。”

“好少。”

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靠在欄杆前吹風，像電影裡的畫卷，不少走廊跑來走去的學生投來目光，偷瞄打量着他們。

程意後知後覺，心裡頭像是有隻小螞蟻繞着一圈圈攀來爬去，朝四下匆匆掃了下，手心全是汗：“我要回去寫作業了。”

“好，下回見。”

“下回見。”

陳清許講不清今天有什麼特别的，但就是心情格外好。他一到座位，隔壁組同排跟他打球的哥們，一臉興奮藏不住的好奇，忍不住八卦：“什麼情況？”

陳清許把人轟走。

“上學期一朋友，你别瞎亂湊。”

“什麼朋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笑得跟個花一樣，向日葵知道長什麼樣？”

有嗎。

誇張了吧。

陳清許問前面女生要來鏡子。

他咳了聲，揉揉臉，嚴肅起來，翻開卷子做題，做着做着，沒忍住彎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