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的耳光打在夜千恒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夜千恒看向男人,盡管臉上有紅印,如若未聞般開口:“我去意已決,爹,千恒自幼起沒有要過任何,沒有一次逆反過您的要求;但今天,女兒不能再順從你的要求了,感謝您和娘對女兒的養育和教導。”
她重重的朝着男人磕了三個頭,再看向男人,眼神堅定:“這一次女兒是為了自己。唯一一次逆允您……您不理解女兒也好,千恒不會退縮的。”
“你明明知道他們肯定另有所圖……就非要這麼固執嗎……”父親的臉上現出心疼,聲音裡有一種無力還在妄圖拉着她。
“千恒去意已決。”她笑了,看着父親,“這個結果,千恒自己承擔,不後悔。”
“丫頭啊……”男人有些哽咽,他看向跪在他身前的女兒,俯身看她臉上自己打的紅印,“還疼嗎?”
“不疼,爹教訓的是。”夜千恒看着他。
她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叫人省心,如今長成,男人是欣慰的,這是他的女兒。
男人抱住了千恒,征戰沙場多年的大将軍在戰場上總是第一個沖鋒前線,未曾掉過一滴眼淚,此刻眼間卻濕潤了:“若是苦了,就回來。爹不聽别人的閑話,回家就好。”
千恒回抱住他,露出幸福的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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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淺詞你這是要我死嗎!”淺何惜在輪椅上怒吼。
“可是她已經答應了,哥哥。”女孩欣賞着他的表情,心情愉悅。
“淺詞!”淺何惜紅着眼睛看她,“算我求你,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别……别把她扯進來。”
淺何惜哭了,“我們這樣的處境你又不是沒有看到……這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家主。”
“就是因為已經這樣了!沒有其他辦法了!”淺詞瞪着眼發瘋似的吼道,“也發揮你最後的價值吧。”
她說完便離開了,留下萬念俱灰的淺何惜。
淺何惜死死的抓着輪椅兩邊的扶手,一邊的扶手被力捏得裂開,木刺紮進了淺何惜的手心。這不是他第一次求死,但卻是他最想死的一次。
他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離開的燼音,就是為了不再見她。那些他為了讓她遠離自己營造出的種種樣子……卻又總是忍不住偷偷的去打量她的情況。如今她卻要來了……又和他這個廢人扯上關系。
自從殘疾後,他就覺得自己再也無法配得上她了。那還不如遠離,以免越陷越深。
“不要來……”他伸手捂住眼睛,眼淚咬住手心的傷口,很疼,大概就和他心裡的感覺一樣吧。
千恒……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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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慶的紅馬車開進了魂匠世家臨時修起的禮堂。按照大中的習俗,一切紅裝素裹,紅綢垂在堂口,那将嫁的新娘羞澀的坐在馬車上,穿着一身繡着金紋的喜服,面上搭着紅紗,點绛唇,顧盼生兮。她将原來一身的英氣斂起,端莊的坐着,面色绯紅,等待着她的如意郎君。
——她從兒時起就想要嫁之人。
禮炮聲迎,她被侍女牽着下了馬車,紅毯一路鋪到了成禮的殿,她一步步走着,她的第一次出嫁,沒有任何家人,隻她一人來到這個異域的國度。
怕嗎?肯定是有些忐忑的,但更多的是滿在心頭的緊張,還有嘴角從日出起就沒有落下的弧度。
為了他,她不後悔。
隔着紗,身旁的人映在了紗上,他沒有牽她,甚至和她沒有任何的接觸。
拜——
對着前擺着的寫着名的牌位。
拜——
對着一側代表着夫家長者,座上的女孩。
拜——
對着他,他的夫君。
“禮成!”
她在那聲唱和聲響起的時候松了一口氣;如此,他們就是夫妻了。
……
洞房花燭,紅色的對燭亮着暖色的焰火哦。夜千恒安靜的坐在床邊,終于等來了那門被推開。
喝得爛醉的男人向着她走來,千恒捏着手指,心砰砰砰的跳。
男人一把扯開了她面上的紅紗,千恒對上了那雙如玉似的眼睛,然後聽到他說:“可以了夜千恒,别裝了。累不累啊……嗝……”
他看着夜千恒笑:“瞧你穿的這是什麼呀,哈哈哈。”他甚至連婚服都沒穿。
“今晚你自己睡吧,等再晚一會,人都歇下了,我再走。”他說着又抱起酒罐喝了起來。
“你要去哪……淺何惜……你剛剛……什麼意思……”她看着他,想去扶他,被男人一把推開了。
“我?哈哈哈我對你根本就沒興趣,不過是家族逼的而已”,他垂下眼睛,讓那酒意更真,“明天一早就跑回家吧,等下紅館的小姐該是等我等得該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