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被推起,簡樸的屋瓦片片相搭。巨手快速修複着建築物。稍微恢複的一點新居和成片未被清掃完全的廢墟相比,顯得無力且蒼白,猶如滴水與川,往日的輝煌已經一去不再。
地下最後保存完好的一點空間,使得蝸居其中的這個家族得到了苟延殘喘的機會。
“家主……”身後的人守在女孩的旁側,絕望的神色流露在聲音裡。
淺詞猛吸了一口氣,閉眼間仿佛又看見了幼年的光景。
……
“何惜,你将來必成大才……”
“是爹娘的驕傲……”
女人抱着稍微年長一些的男孩,看向趴在牆角怯生生的自己:“詞要向哥哥好好學哦。”
她一直,都活在兄長的光芒裡;像個影子,無論她怎麼做都不能超越哥哥……
哥哥的身邊總是圍着很多贊美,他是父母的偏愛,是家族的天之驕子。而她呢?
什麼也不是罷了。
……
機械齒輪的聲音轟鳴得吓人,她的身體卡進去了,女孩呼喊着救命……又是他。
他上當了。
女孩被他抱進了懷裡,他雙手托住了小女孩的雙腿,他正準備起身,一邊不斷的安撫懷中的女孩,她在他懷裡哭着,在他還未移出雙腿起身的那刻,女孩按下了袖口的機關。
裙子下擺被血染成了紅色,但他隻在齒輪啟動割去了他雙腿的那一瞬間痛出了聲,随後便隻是更用力的抱緊了她。
他怕吓着她。
假聖人,誰需要你的虛僞。
女孩以為這樣做以後周圍的一切都能注意到她了。但她看見了父母為兄長的傷哭泣,大中最好的醫師被請來,隻為了醫好哥哥。
所有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隻看得到他,沒有自己。
随後父親追查到了她,她被打,所有人看到她都像看到什麼一樣避之不及。難聽的話和侮辱每日每夜她都能聽見。
那個已經殘廢的人還會來幫她趕跑欺負她的人。
好惡心!
最終,她對父母下手了,反正在他們眼裡根本就沒有自己。與其聽着那些難聽的聲音,還不如把那些聲音都扼殺在說出之前。
所有人都沉默了,她成為了最年輕的家主。
哥哥成為了任由她擺布的娃娃,她恨他,現在終于得以解氣。
……
“但是現在……”淺詞看着面前殘痕破敗的一切,那數百年來這個家族積累的一切都沒了,“都毀了……都毀了啊……”
她的身體在發抖,“不行……我魂匠幾百年基業……”她捂住面,痛苦被她掩于暗處。
她妄圖掙紮,但從這個家族所依靠的最重要的‘牢’被破壞開始,一切都結束了。
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笑着的女人的臉。她喃喃出聲:“最後的價值……那個廢物的價值……”
“聯姻。”
·
淺詞永遠都記得她兒時偷看到的一幕:他牽着她,像所有幼童不成熟時都可能會許下的承諾——“**,你等着以後我來娶你。”
但自從他腿上之後,他突然性情大變,變得不再想要與任何人交往,連她來找他,他都會回避,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卻在她離開後又會一個人小心的哭。
……
唯一的希望了。對聯姻……一旦成功就可以依靠那個世家的所有,東山再起。
她回頭看着身後的人,冷漠中竟然帶了一個興奮的笑容:“去發信,給雲翼世家。”
“要那雲翼的長女與我魂匠的長子結為連理。”
·
“這件事我不同意。”将軍袍的男人閉眼,眉宇間難掩煩厭,怒火中燒。
“爹!”夜千恒置氣般的回擊,“此事應由我決定,我來隻是告知,不是來求得你的同意的!”
男人震怒的拍桌:“放肆!你是我雲翼的長女,未來必是雲傲的将軍,怎敢如此輕率!那地在大中!不在雲傲!”
“那又如何,如是這樣不做将軍就罷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