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倒是不在意,他笑着聽完,突然詢問氿兒:“姑娘可否介意老夫撫旋?”
氿兒有些不明所以,“請便……”
老者指尖撫在琵琶上,瞬間凝結的風霜将他從藤椅上扶站起來。“老夫自幼傷了腿腳,行走有些不便,還請姑娘見諒。”
他在雪花中站穩,弦聲停,彎折着身體向遠處的氿兒:“氿兒姑娘,這是老夫想的不周了,過于魯莽,也過于心切了。”
“您不必……”氿兒站起,眼前卻在這時陷入了黑暗。
“大人……”左右的所有人也幾乎是同時站起,老者身側左右的六人先低頭認錯:“音姬大人,是我們擅作主張了。”
“大人……是糖糖莽撞,才這麼提議的。您不要這樣呀,要怪就怪糖糖吧……和師兄師姐都沒關系的!”唐韻低着頭走到老者身邊攙住他。聲音一掃氣焰嚣張時。
老者拍拍唐韻的手,“都是好孩子。”他看向氿兒,”氿兒姑娘啊,這确實是老夫的考慮不周,也更是因為太期待你們二人的能力展示,才如此心急出此下策。”
他又笑起來,整個人就是一團柔軟的白:“畢竟是努爾那丫頭推薦的人,可稀奇。”
“好啦好啦,年輕人怎麼搞的比我這個老人家還嚴肅呢?”他笑着向左右招手,讓大家坐下,“今日該是慶喜,音閣再添兩位新職。”
他待衆人坐下了,氿兒同樣請示他道:“大人可否讓我彈六音已開明目?小女眼疾……打擾。”
“當然。”
六個音旋從琴上劃出,在場的衆人都感受到了律中所賦含的能即刻在四周散開來。
“你看,你問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氿兒姑娘手中的琴嘛。”老者笑着看她布着褶皺的左手在空氣中虛握把氿兒彈出的六音律抓住了。
——老者那塊的視野随即模糊成暗色。
“這是……”
“律。樂音之律。”老人感受着手中的律動,“是焚音,不,該是這世間的秘密了。”
老者松手,視野重現,“我們彼此所生所死之地,勢能覆,同時又藏與靈夢,于靈夢中藏音。”
“山川自然何處無音?音成樂,樂成律。律造就與勢能所共生之力量。”他看向氿兒,“就如彼此之樂器。”
“能發音,成樂,終成律。氿兒姑娘現在有明白些了嘛?”
“也就是說……”氿兒試圖理解,“除了勢能之外,律……也是一種能力?”
“正是。”老者點頭,“但又不同于勢能,每一種能發出聲音的物被建造出來時,便被賦予了不同的能力。其中以神谕中的十樂為能力最佳。”
“十樂?”氿兒疑惑。
“對。十樂。”老者望向房頂的壁畫——那圍繞在中間的神像無悲無喜,幻化出的手演奏着不同的十種樂器,十樂指向着代表着這個世界的圓圈。
“傳說裡有十樂,是為神谕——有之則可定蒼生。”
琵琶聲起雪花随弦奏綻放,“我們也是湊巧得知這世界萬象中不同尋常的這一點,發現律,才有了今天的焚音。”
——音何來,音成樂,樂成律。律,即焚音之核心。
“姑娘”
“你手中的那柄琴喲,可有律。不然這六音也怕是無效咯。”
“你看我自幼殘了雙腿,我可沒有所謂的勢能,但那世代為女子身的音姬,于我這把琵琶裡,它選擇了我。”
奏樂之物認主,一旦認定,就是一生。
他在那雪花織成的長龍裡撫弦,輕輕松手,琵琶在半空中自彈,一束柔光将琵琶與老者的心力相連。
——我就是它,它即是我。
“吾為男子身的音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