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圈被塞到桑餘的手裡,冰涼的觸感激得她一個激靈。
就是這玩意當初砸斷了她肋骨,平常看着哪吒把乾坤圈當項圈套脖子上,沒什麼感覺。但是自己親自觸碰到的時候,差點沒跳起來,直接把這玩意丢出去。
“你做什麼?”她哐當一下就真的把手裡的乾坤圈給扔出去了,砸在地上哐當一聲。
哪吒沉着臉起身出去,不一會兒回來,手裡多了一把刀。
“你不想用乾坤圈,就用這個。”
哪吒把手裡的那把銅刀塞到她手裡。
“捅回來就行。從此之後,就不要再糾結此事了。”
桑餘低頭看着被塞到自己手裡的刀。
刀身寒湛湛,鋒利凜冽,是把好刀。她瞪着哪吒好半會,哪吒卻等得不耐煩,握住她的手,就往他自己的身上撞。
桑餘回神,拼命的把自己的手往回拉。但是對面的哪吒力氣比她大的多,她眼瞧着那短刀真的要對着哪吒去了,急的眼淚直掉,“你要害死我啊!”
哪吒一愣,滿是不解的望着她。
她抓住這個機會,趕緊的讓哪吒撒手。
哪吒卻沒那麼容易聽她的話,他手上的勁頭不減,她哭了,“你要你師父殺了我,還是要你父母殺了我。”
原先強加在她手上,往哪吒那邊刺去的力道停滞住。
哪吒還沒想到這個上面,對着她的眼淚手足無措的厲害。連着手上的勁道都松下來。她抓住這片刻的機會,掙開哪吒,把手裡的刀遠遠丢出去。
她随意擦了兩下眼淚,咬着牙望着還在發愣的哪吒,“你到底要幹什麼!”
“大哥和我說,你還記着當初的事。”
哪吒皺起眉頭,“既然這樣,你打回來。也不要記着了。”
頓了下又道,“也不要走。”
她氣笑了,想要把金吒叫過來,一起撬開哪吒的腦袋瓜看看裡頭都是什麼東西。
“我沒想要捅你!”
捅了哪吒,不但于事無補,而且會鬧出更多的麻煩。更主要是,她也捅不到。既然這樣,那就不想了。
“真的?”哪吒雀躍起來,“那你不走?”
話又繞回最開始的那個了。
“那你是不是不走了?”哪吒滿懷期盼的望着她。見她沒有立即回來,哒哒的跑過來,徑直拉住她的手,“那就不走了吧。”
“我現如今能不能走,還不知道。”
她低頭看哪吒,“現在這個時候,我還能去哪?”
“不對,”哪吒反駁,“你之前和我說,你要學術數,還想學法術。這樣你就可以走了。”
“是啊,”她點頭,見到哪吒皺眉又要和她急,“但是我那是以防萬一,誰知道你會不會什麼時候嫌我煩了,就要我走。那我當然要學點東西。”
哪吒聽了很是不滿的皺鼻子,“你把我想得好壞。”
她捏了下他的臉,被哪吒拉了下來。
“你不也是?”
有這麼一番打岔,桑餘見着哪吒不和剛才一樣,吵着讓她給出個答案,伸手給他整理衣襟。
“以後不要随意在我面前動刀動槍,我看你那架勢,以為你要和我動手。”
哪吒嗤笑了一聲,上下打量她,“不會,和你動手,勝之不武。”
她捏在他臉上往兩邊扯。
晚間李靖回來,和家人一同用晚膳。聽殷夫人說,哪吒這一日都和桑餘在一起,并沒有出府門一步,這才有了笑容。
哪吒性情頑劣,又桀骜不馴,府裡的那些家将沒有本事攔住他。如果哪吒執意出府,誰也沒有辦法。
為此,李靖帶着些許感激看向桑餘,“勞煩仙長了。小兒頑劣,我和内子事務繁忙,實在是分身乏術。若不是仙長幫忙教導哪吒,我們夫婦二人不知道要怎麼辦。”
“哪吒其實性情乖巧,并不費功夫。”
反正隻是場面話,桑餘說出來,完全不覺得昧良心。
那邊坐着的金吒聞言,臉色和李靖一樣有些一言難盡。倒是殷夫人笑容滿面,對客人誇獎幼子很是高興。
“仙長言過了,言過了。”
李靖說罷,就去看長子。李靖對金吒,比對哪吒時候面色要緩和許多,神色裡滿是父親的慈愛。和對哪吒不一樣。
孩子多了,難免有偏心,尤其哪吒時不時弄出點事,的确比不上前頭已經懂事了的哥哥乖巧,得父親的歡心。
“哪吒就暫時麻煩仙長了。”
李靖知道家裡沒幾個能約束住哪吒的,好不容易有個能讓哪吒老老實實安靜的人。趕緊把幼子給塞過去。
殷夫人也跟着丈夫一道看過來,“有勞仙長了。”
這下,算是把幼子暫時托付到她這兒了。
哪吒興沖沖的回頭過來,對她挑眉。眉眼裡滿是得意。
桑餘看的是目瞪口呆。
不是,她就是嘴上客套幾句,怎麼還真的塞過來了?
傍晚用膳過後,也沒什麼活動。就算是總兵府,最多隻是飯後散步,至于什麼娛樂活動是想都别想。
客随主便,桑餘也隻是在府邸裡随意散了一個時辰的步,然後回房休息。
李靖夫婦待客周到,除卻婢女之外,另外又撥了幾個奴隸過來供使喚。她回房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了。
桑餘不習慣夜裡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在,所以照舊讓那些婢女自己去休息。她洗漱完畢,撥開垂下的帷帳,準備上榻入睡。
才掀開帷帳,就見着烏發朱唇的小少年撐着下巴趴在榻上,嘴裡咬着一段長發,烏圓的眼睛滴溜溜的望着她,滿是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