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葉聽話地停下腳步。攔住時葉的衛兵盯着她的臉看了幾秒,他伸出手指着時葉的酒杯:“我需要檢查一下。”
時葉還以為自己的易容暴露了,她聞言揚起一抹溫和的笑:“請便。”
于是,衛兵倒了一點酒水在手指上,某些仿生人的皮膚擁有檢測的特殊功能,隻見那小麥色的酒水被肌膚吸收,顯現出代表着無毒的綠色。
時葉隻慶幸這幫仿生人是不會品嘗的,不然她調的酒分分鐘露餡。
九點半,時葉通過檢測,準時進入牧亦寒的卧室。
她什麼武器都沒有帶。
房間昏暗,光線照不到角落裡的時葉,她推着吱吱呀呀的推車向前走,繞過門廊和地毯,聽到前方床邊上傳來男人的聲音:“什麼人?”
時葉的腳步沒有停,她一隻手緩緩将推車上的啟瓶器握在掌心,繼續微笑:“是您點的金色白桦到了。”
牧亦寒坐在床邊陰影裡,他似乎頭有點痛,扶着床頭櫃沒有動。從時葉的角度可以正好看到他的長發雜亂地落在耳後,灰白色的襯衫上粘着一片不明液體,他扶着額頭,沒有防備地道:“什麼時候點的?放着吧,别煩我……”
時葉沒說話,她眼底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波動,繼續向着牧亦寒走去。
牧亦寒身上的真絲被褥緩緩滑落,他意識到時葉有點不對勁,皺着眉頭發火:“讓你放——”
時葉眼疾手快,一個手刀飛過去,将啟瓶器直接大力切進牧亦寒的脖子,她沒有任何技巧,全憑手力和速度,一絲鮮血緩緩從牧亦寒的嘴角流下,緊接着他的胸前被四濺的鮮血沾滿。
時葉緩緩俯下身子,她替牧亦寒蓋好被子,歎了一口氣:“醉了就睡吧。”
RIP.
時葉直起身子,她看着被血液浸染的床鋪,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唔”了一聲。
等一會兒。
等級沒有提升,“牧亦寒”穿的不是藍上衣,殺了人沒有神力回收。
——他不是牧亦寒,隻是一個靶子、沒有覺醒的倒黴鬼。
哦豁。殺錯了。
時葉緩緩回過頭,她将手推車上的紅酒杯拿起來,下一秒直接捏碎。酒水流過手腕,玻璃渣紮進時葉的手掌,她卻絲毫不覺,隻是安靜地收集起碎片,當做攻擊的武器。
她手掌流下絲絲鮮血,很快又愈合。
昏暗的卧室很大,沒有風。時葉聽到門口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她微微擰眉,看了一眼身側的推車,果斷一腳踹開——
“砰——”推車的轱辘繞着彎擦出火花,直直地撞向卧室合緊的大門,将剛要破門而入的衛兵撞散成一團,而時葉也趁機向着三樓奔去。
這竟然是一個局,抓捕“白狐”的局。
時葉氣笑了。
牧亦寒果然心機深沉,竟然能提前知道有人來殺他……不對,藍狐在高爾夫球場看到的藍色襯衫是誰?他确實覺醒了,還回來了房間……那麼,除非藍狐撒謊,他就還在房間裡!
卧室内部和三樓書房有木質樓梯連着,現在和隊友的通訊還沒有恢複,時葉隻能憑着記憶回憶脫身路線,她一小時前躺在草叢裡看月亮的時候記得牧氏家宅的三層外圍有平台,堪堪隻夠一個人站。
她當機立斷,上樓,走窗戶,飛檐走壁!人可以稍後殺,被抓住就得不償失了!
時葉的行動很快,腳步很輕便。三樓沒有開燈,漆黑一片,幸好時葉這具身體五感敏銳,夜間也能視物,她飛身繞過寬大的書桌,接連蹭倒了幾塊昂貴的擺飾,稀裡嘩啦落了一地。
與此同時,那一幫仿生人親兵也咚咚咚進了房間,開始搜捕時葉,有人聽到聲音,大叫着:“在樓上!去上樓!”
計劃裡,時葉是要抓緊時間溜走的,但此時,她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隻見那映照着明月的窗口附近,斜斜地倚着一個瘦弱的男人。他在抽煙,淡藍色的長發及肩,聽到動靜後慢慢回頭,正好和時葉的雙眼對視上。
藍色襯衫,白色下裝,陰郁的五官……是牧亦寒沒錯。
但時葉卻又敏銳地發覺出一絲違和,他身上的靈氣水平……很熟悉。
不過留給她反應的時間并不多,牧亦寒也沒有多話,而是冷冷地笑了笑,扔掉煙頭舉起槍,對準時葉,開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