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砰砰砰——”

連續的火光在漆黑一片的房間裡爆開。

時葉躲過了第一顆子彈。但對方明顯想要置她于死地，又接連開了幾槍，雖然槍法不準，但勝在火力壓制，她難免中了彈。

隻聽時葉“嘶”地一聲，一個翻滾躲開剩下的子彈。在她身前，空彈殼紛紛落在地面上，發出了噼裡啪啦的響聲，和那些珍貴收藏品清脆的碎裂聲混在一起，吵得時葉耳朵痛。

她的腰腹中了槍，但疼痛不影響她行動。隻見時葉找準時機，毫不猶豫地出手，玻璃碎片被她抛出，精準紮入牧亦寒的手臂和大腿。

牧亦寒則悶哼一聲，他手中的槍子彈已經耗盡，被他随意扔在地面上。而時葉也一個滑鏟，欺身向前，下一秒，拳頭已經朝着牧亦寒胸口砸去。

“咚——”“砰——”

窗戶應聲而碎。牧亦寒被時葉的拳頭砸得被迫後仰，他的反應力和時葉相比稍稍遲鈍，卻也相距不大。他在生生受了時葉的全力一擊後，接力一個翻滾躲避，已然拉開距離，落在了窗台外的平台。

夜風涼如小刀。牧亦寒站在一人寬的花卉平台上，月色下，他五官和投影裡一樣陰郁華麗，但時葉怎麼看都覺得他眼神裡少了幾分不屑，多了一絲忌憚。

時葉見過太多太多目中無人的有錢人，他們是不會用正眼看一個下等人的，即使僞裝地再好，再有禮貌，心裡隐秘的不屑和對比中産生的竊喜依舊，像是隔着冰箱的臭魚腥味，欲蓋彌彰。

但牧亦寒沒有。他很謹慎。

時葉沒管自己的傷，她奪身而出，順手将剩餘的玻璃碎片一把扔向緊緊趕來的衛兵隊伍。接着，她單臂一拉，窗簾被夜風鼓鼓吹起，卷起迎面而來的槍林彈雨。

時葉不敢多停留，她單臂扯着撕裂的窗簾，又趁機一腳朝着牧亦寒飛踢去，直踹他的臉——

月色下，她卸下易容，露出銀光閃閃的白狐面具，雪發張揚飛舞，倏忽間已經直逼牧亦寒的鼻尖。

對方被這一腳的氣勢所逼，竟然下意識向後退去，他似乎在猶豫着什麼，手勢擡起又放下，最後轉身避開。而時葉飛踢落空，穩穩落在不遠處的平台上，她立起身子，隔着兩個窗的距離，打量着牧亦寒。

不對，不對！牧亦寒……他知道時葉的實力，他在忌憚，或者等待時機！

一道鮮紅的微光閃過時葉的眼皮，她微微低頭瞟了一眼，發現平台下方，地面狙擊手已經迅速就位，有人瞄準了時葉的頭，紅點落在她的面具上，緊張地晃動着。

該死！對方步步緊逼！！

時葉伸手遮了一下面具，順手比了小拇指挑釁，瞄準鏡裡，她還在不知死活地笑。

下一秒，“轟——”火光豔豔，時葉背後的樓體被炸開裂紋，碎片四散，灰塵揚揚，接連幾發炮彈連續轟炸她所在的位置，牧氏親兵不惜毀了這一部分樓體也要讓她死在這裡！

短短幾秒内，原本的309室被炸出了一塊大洞，碎石紛紛下落。

牧亦寒控制着距離冷眼旁觀，幾秒後他擡手比了一個手勢，炮火終于停止。灰塵彌漫間，此人終于擡起頭，嘲諷地笑：“就是帝國的神來了，也得死在這裡，白狐，更何況你隻是個三無人呢。”

體魄和精神隻是最為基礎的東西罷了，一個沒有屬性，沒有異能的人注定會在連續的炮火碾壓下化為灰燼。

衛兵收起槍械，牧亦寒又随手點了一支煙，他叼在口中，呼出的煙圈随着冷風吹上夜空，他想感歎冰原市的空氣真是冷啊，但下一秒，一股沒來由的危機忽然間挾住了他。

……？

牧亦寒瞳孔緊縮，他聽到耳側傳來風呼嘯聲，在不到一秒間，背後一股寒氣直竄心頭，直覺預警促使他擡手，一捧火苗從掌心竄了出來，靈活地化為火線包圍住他全身。

夜風瑟瑟，火苗微微晃動。牧亦寒眯起眼睛，呼吸變輕，懷疑自己隻是太緊張了。

也是，白狐已經中彈，隻是沒看到她的屍——

“咻——”

下一秒，他的頭被一腳踹中，脖子發出脆弱的“咯吱”聲，易容被迫摧毀，露出牧亦寒臉皮下的紅色金屬面具和四散的酒紅色卷發——

是紅狐。

“喲，不裝了？”時葉的聲音在耳側響起，但紅狐的視線裡卻看不見她，她被剛剛一腳踹得猝不及防，直直地向着身後的建築飛去，瞪大眼睛想要找到白狐的身影，但詭異的是……夜色中空無一人。

不可能……她毫發無傷？異能？她果然瞞着異能！并不是一個單純的三無人……

衛兵的視線裡，牧亦寒的外表瞬間崩裂，化為了一個女人，她戴着紅色的狐狸面具，被空氣中一股莫名的力道擊退，而她身側的火舌宛如遊蛇，在最短的時間裡形成了一道護甲，卻又不慎被追随而來的一陣狂風瞬時擊散。

冰涼月色下，時葉終于現身，她上勾拳瞄準紅狐的下巴，毫不留情地一擊，“砰”地将人擊飛上天——

火舌趁機纏繞上時葉的胳膊，她面具上的白狐圖案在月色下似笑非笑，露出側面的尖牙，紅狐頭暈目眩之間聽到她輕輕地嘲諷：“不行啊，紅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