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朱顔正在洗頭的時候聽到有人敲門,她剛把洗發露打在頭上,手上頭上都是洗發露的泡沫,可敲門聲還在繼續,情急之下她一手抓着濕發,一手拿毛巾擦掉擋住眼睛的泡沫,匆匆的去開門。
“誰啊?”她邊過去邊問。
“是我”
是林浩宇的聲音。
門一開,朱顔最先看到的是一大束杏黃色的香槟玫瑰,像是突然打開花圃的門一樣,花束後面是精神抖擻的林浩宇。
她笑着剛想伸手接過花束,卻忘了自己手裡的毛巾,毛巾掉在地上,頭上的水滑過額頭流到眼皮上,她被迫閉着眼睛去找毛巾“林浩宇,我毛巾!”
林浩宇見朱顔滿頭都是泡沫,閉着眼睛蹲在地上找毛巾,微微一愣,笑着走進房内回身關上門,拾起毛巾給她擦了擦眼睛“泡沫進眼睛裡了?”
朱顔重獲光明“沒有,是水。”接着看向他手裡的花束“好漂亮的花,我剛才還以為自己打開不是家門,是哪個花圃的門呢!”
“你喜歡就好,你接着去洗,我把花插進花瓶裡。”
“好。”
朱顔重新回到衛生間洗頭發,剛才頂着濕發,水順着脖頸滑到了後背,浸濕了衣服,現在濕濕的貼在後面,特别不舒服。
她洗頭的時候,林浩宇找來垃圾桶,又拿了一把剪刀,坐在垃圾桶邊上給每朵花剪枝,等他剪完枝往花瓶裡接水的時候,朱顔從衛生間裡走出來進了卧室,他把花插進花瓶裡放到客廳茶幾上的時候,朱顔換了身衣服從卧室裡走了出來。
朱顔走到茶幾邊,俯下身去欣賞這一束鮮花,雙手抓着散落在兩肩的頭發“林浩宇,你說話怎麼這麼算話,說下次還給我買就真的買了。”
“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人!”林浩宇自誇道。
“你都送我兩回花了,說,你想要什麼?我買給你。”
“你送我這個了。”說着,揚起自己的胳膊,給她展示她送自己的袖扣。
“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兒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早過來?”朱顔問。
“早上起來,想過來了,就來了。”林浩宇道“你今天有别的安排嗎?”
朱顔想了想“沒有,本來打算在家窩一天的。”
“上回買的排骨吃了嗎?”
“沒有,你上回怎麼放進冰箱裡的,就還在那兒,沒動過。”
林浩宇起身走進廚房裡,打開冰箱門“我給你做紅燒排骨,想吃嗎?”
“當然想吃”朱顔歡喜道“這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大早上收到花不說,還有人上門給做飯。”
林浩宇笑着回道“我是怕我下周開始會很忙,昨天公司簽了一單項目,接下來就要着手準備了。”
“是又要出差嗎?”朱顔問。
“倒是不用出差。”
“那就好。”朱顔随即道。
聞言,林浩宇眉毛輕挑了下,問道“怎麼?你不想讓我出差?”
“那倒不是,出不出差的都是工作需要,有什麼想不想的,主要是擔心你在外面終歸沒有住在家裡舒服。”
擔心我……林浩宇抓住關鍵詞,心裡暖暖的。
朱顔打開冷藏室的門,掃了眼裡面的食材,問道“是不是要用蔥姜蒜給排骨去腥?我家裡沒有,上回買的都放爛扔了。”
“排骨緩開還要一段時間,趁這時間咱倆去趟超市,正好把你家缺的東西補齊。”
“現在走?”
“待會兒,你剛洗完頭出去該着涼了。”
“也行,你喜不喜歡吃酸的?靜雅來的那幾天我買的橘子到現在還沒吃完,特别酸。”
“那你拿給我,劉靜雅哪天走的?周日那天本來是想跟約你倆出來的,甯思揚被叫回了家,我就去找方教練了。”
朱顔拿着冰箱裡的橘子,和林浩宇坐到沙發上。
“周日中午就走了,那個設計師約她周一見面。”
“怎麼樣談下來了?”林浩宇問道。
“昨天跟靜雅通話,她說八九不離十了,估計是有把握,還說什麼時候來吳中找你倆喝酒呢!”朱顔扒開一個橘子,遞給林浩宇一半“你不說方教練出去旅遊了嗎?怎麼樣?玩的好嗎?”
“挺好的,不過我總感覺方教練的狀态怪怪的,從上回他住院開始,就總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就像有什麼大事瞞着一樣。”
林浩宇吃了一口橘子,頓時被酸的說不出話來,朱顔見此笑了笑,倒是覺得這個比之前吃的幾個都甜。
“那你沒問問他是不是有什麼瞞着你?”
“問了他也不說。”
“不過林浩宇,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和方教練的關系,說是師徒但又比師徒關系更近的樣子。”
聞言,林浩宇給朱顔講起了自己和方教練之間的故事。
聽後,朱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方教練也是個可憐人,短時間裡親人相繼離世,其他親戚又疏遠的疏遠,這個世界隻剩下了自己。”
“他對你那麼好,怪不得你說他是像父親一樣的存在,那你介意過嗎?他一開始把你當成自己兒子替身這件事兒。”朱顔問。
“剛知道的時候确實挺介意的,不過後來就好了,我想教練失去妻兒後除了痛苦之外,應該還有很大的負罪感,為什麼隻有自己什麼事兒都沒有的負罪感,沒有能力挽救妻兒的負罪感……”
林浩宇看着朱顔道“如果我的存在能讓他彌補一些負罪感,未嘗不是個好事,再說這麼多年,他是真心待我的,這些我很清楚。”
朱顔默默點了點頭。
“對了,教練一直說要見你。”
“見我?”朱顔指着自己“為什麼?教練怎麼知道我的?你說的?”
“教練好奇我的這位女性朋友是誰,畢竟這麼多年我生活裡隻有你一位異性出現,每次見我都要問,什麼時候帶你去見他。”
“我沒想到你竟然跟教練介紹過我。”朱顔想了想道“那就去見呗!”
林浩宇有些震驚,自己不過是句玩笑話,朱顔竟然答應了“你确定?不想去可以不去,我就随口說說,不是要逼你陪我去見。”
“我知道,不過我之前也說過,好奇這位帶出大滿貫隊伍的教練到底是位什麼樣的人物。”朱顔道“教練什麼時候時間方便?”
“下周四教練要搬家,搬家過後應該就行,我等着問問。”林浩宇不确定的又問道“朱顔你确定要跟我去見教練?到時候教練跟你說什麼我可不保證。”
“确定!”朱顔肯定道“我頭發全幹了,我們去超市啊?”
“嗯,外面有風,穿多點兒。”
“好!”
朱顔和林浩宇說說笑笑的下了樓,電梯門打開,一個女孩站在電梯門前瑟瑟發抖。
朱顔下意識的一愣,對方見是她,頓時眼前一亮,有種得意感,嘴上淡淡道“老師,我腳崴了。”說的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一般。
“……伊桃?!”
朱顔還在想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伊桃怎麼會出現在自己家的電梯門前,而且今天還是周六,她怎麼會這麼……
對方穿着輕薄,身上還有雪水化開的污迹……狼狽?
“你學生?”林浩宇問朱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