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早起胃難受,就定了外賣,剛才給你發微信也是想确認一下你醒了沒。”
他昨天送自己回家,想必也是看着自己開門進來,知道門牌号很正常。
“我在吳中的時候經常吃這家,味道還不錯,你嘗一下。”林浩宇道。
“謝謝你”謝他的體貼。
“朱顔,我先不跟你說了,方教練現在下床不方便,我得進去了。”
林浩宇一直在病房邊的陽台上跟朱顔通話,這個角度正好能透過窗戶看到方教練的病床,此刻他好像是想去衛生間。
“好,你去忙。”臨挂電話前,朱顔又補了一句道“記得按時吃飯。”
“好,再聊。”
“嗯”
跟林浩宇挂了電話,大約又過了個五分鐘,朱顔自己訂的外賣才送到。
朱顔沒開包裝,直接放到了廚房桌子上,想着等涼了凍到冰箱裡,想吃的時候解凍。
熱檸檬水裡放了适量的蜂蜜,流到胃裡暖暖的,海鮮粥的量很大,料也很足,吃一口,海鮮的鮮味馬上占領整個口腔。
‘味道是不錯’朱顔美美的自言自語道,倒也不知道是因為海鮮粥,還是買海鮮粥的人。
————
周一早上,朱顔去上班,剛走到校門口,就被一個學生撞了個滿懷。
朱顔被撞的後退了一大步,包掉在一邊,撞人的學生沒站穩一下坐倒在地上。
“伊桃,你沒事兒吧?”一個聲音由遠及近。
朱顔還沒顧得上撿自己被撞掉在地上的包,看了看撞自己的同學,伸手扶起“同學,你沒事兒吧?”
這時遠處一個身影跑了過來,喊了聲身邊人的名字,對朱顔抱歉道“伊桃!老師抱歉。”
撞人的學生甩開朱顔的手,一副并不領情的樣子。
“伊桃,你幹什麼呢!”旁邊的人呵斥道。
“這裡的老師沒一個好人,反正你們就是想把我永遠的關到這個學校裡,阻止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被叫伊桃的學生似乎對學校,對老師,乃至對身邊人都頗有怨言,一雙眼睛怒氣沖沖的注視着朱顔。
朱顔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但她畢竟在學校工作了四年多,什麼嬌生慣養性格焦躁的學生沒見過,反正他們大多是仗着自己家裡有錢,再加上青春期叛逆,在學校為所欲為。
朱顔不以為然的撿起包,沒發一言的走開了。
“伊桃,快回去,馬上就要上課了。”
伊桃的目光追随着朱顔的背影看向教學樓“我才不回去,他不是喜歡關我嗎?我偏不随他的願。”
“伊桃,這不是封閉學校,叔叔不是跟你解釋過之前為什麼要讓你進封閉學校,也跟你道歉了,你為什麼就不能放下?”
“趙宥然,他隻是為他做過的事情之一向我道歉,那些沒道歉過的你讓我怎麼放下?更何況就算他道歉,我就一定要放下嗎?”
伊桃忿忿的說着,但擡頭對上對方眼神的那刻,卻又變得無比委屈,似乎是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如此,扭過頭道“你明明是我朋友,為什麼總要站在他那邊?就算所有人不理解我,你也不能!”
見伊桃情緒不像剛才那樣激動,趙宥然柔聲引導。
“桃桃,我知道你是因為阿姨的事情怨恨叔叔,可是叔叔未必是沒有苦衷的,我聽他跟我爸爸說過,等你高中畢業會讓你去見阿姨的。”
“他的話我再也不會相信,就算你也不支持我,我也要自己去找我媽媽。”
伊桃說着,甩開趙宥然的手,朝着校外奔去。
朱顔從辦公室出來想去茶水間泡杯咖啡,正好看到杜以詩急匆匆的從教師辦公室跑出來。
“以詩,你幹嘛去?”
“抓逃課學生,等我之後跟你詳細說。”杜以詩邊說邊朝下跑。
哒哒的腳步聲響徹教師辦公室一側。
但突然腳步聲消失,杜以詩和另一人在交談,随後是幾個人上樓的聲音。
朱顔從茶水間出來,正好看到杜以詩和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一起向樓上走,兩人的身後跟着剛剛在校門口撞到的兩個學生。
教師辦公室大多集中在這一樓層,繼續往上走的話,是奔着校長辦公室去的?
朱顔看到那個被叫伊桃的學生不甘心的跟在後面,看男人背影的眼神中帶着挑釁。
趙宥然則一臉擔心,時不時的看身側的伊桃。
杜以詩說要抓的逃課學生應該就是她們吧!
下班後,朱顔等在樓梯前,隻見杜以詩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怎麼了?被誰抽去了精元?”朱顔關心道。
“早上我旁邊的人你看清了吧?”
“看清了,怎麼了?”
“伊先生,吳中著名商業大佬,财經報道上經常出現的人物,這學期給咱們學校投資了一大筆錢,并把自己唯一的千金伊桃轉了過來。”
“伊桃,聽着名字覺得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但不聽管教的很,上周剛開學就開始曠課,今天也要曠課,在門口被伊先生抓了回來,伊先生說了,不管用什麼方法必須要保證上課期間她在學校,要是再發生曠課要他親自出面找的情況,直接撤資。”
“說的那叫一個霸氣,就跟我們老師天天沒事兒幹,當她女兒的全職保姆似的。”杜以詩吐槽道。
“啊?他這是花錢給自己女兒找了個名為學校的監獄啊!”朱顔道。
“你别說,伊桃轉來以前一直在全寄宿學校讀書,據說要不是伊桃自殺威脅,還不能轉學。”
“自殺?”
“我也是聽辦公室的其他老師說的,說伊先生和妻子,也就是伊桃的媽媽是商業聯姻,彼此還算恩愛,但幾年前突然傳出離婚的消息,伊桃媽媽淨身出戶,并主動放棄撫養權,自此之後伊桃就跟爸爸生活在一起。”
“算時間,伊桃父母離婚的時候她還上小學,應該是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再加上之後家長沒起到一個正确的引導,而是直接把她丢到了全寄宿學校,這才養成了現在的性子吧!”
“從小學開始,全寄宿學校?這放在哪個小孩兒身上都不會好受,更何況她還剛經曆那樣的變故”朱顔又震驚又心疼。
小學……
朱顔的父母也是在她小學時候離得婚,那時雖然對離婚這個詞沒有什麼實感,但突然自己的小小世界裡隻剩下單親,心裡還是空空的。
記得那時候夏秀芝經常對朱顔說‘爸爸媽媽雖然不在一處,但還是像原先一樣愛着阿顔’。
這句話現在看來知道是假話,但當時還是給了她不少安慰。
朱顔不敢想如果自己在那種情況下被丢進全寄宿學校裡,會變成什麼樣子。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早上伊桃那副不領情的樣子,心裡不自覺的一揪。